“此处,应当便是城北门吧?”
来参加百日宴的陈柔雪,挎着一个包袱,东顾西盼,有些摸不清头脑。
之前,她皆是随其双亲而至,但这回因着其母生病,其父便留下照顾,遂令其独自前来。
自幼便养在深闺的她极少出门,加之,又无甚方向感,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城西门。
“怎还不见温德丰呢?”
她看了看周围,愈发蒙圈儿。
原想着,先找到温德丰,而后再找里面的酒工或下人带自己去城郊的陈府,谁曾想,越走越偏,渐渐地,便迷失了方向。
“小娘子,这是打哪儿去呢?”
就在她踌躇徘徊之际,两名泼皮无赖摇摇晃晃地向其走近,待见其身旁无人陪伴,而周遭亦无路人经过时,遂相视一笑,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地不怀好意。
“与与你们无关。”
陈雪柔心道不妙,转身便想跑离,谁料,其中一人迅速拦下其去路,而另一人则绕至其身后,并悄然向其靠近。
“小娘子,应当是外地来的吧?不若,让我们哥俩陪你转悠转悠?”
前面那人冲其猥琐一笑后,便冲自己的同伴眨眼示意。
“是呀!小娘子。”
同伴会意,上前一步,一把将陈雪柔从身后搂住,吓得她失声尖叫,扭身便将挎在手腕上的包袱砸向他的脸。
“哎哟”一声,他脑袋一仰,跟着便往后退了两步,而陈雪柔则趁机掰开他的手,朝身旁的小巷冲了进去。
“救命啊!”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追!别让她穿过巷子,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前一人箭步冲出,追了上去,被砸那人亦揉了揉下巴,跟着追去。
“救命救命”
巷子又窄又长,陈雪柔跑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尽头,而体力亦渐渐不支。
“小娘子,别跑啦!这是个死胡同。”其中一人骗她道。
死胡同?
闻言,陈雪柔脚下一滞,再一回头,发现那二人已然追上,离自己不足两丈远的距离。
怎办?
迟疑稍徐后,她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跑,万一前面有人呢?
“救命啊!”
她继续呼救,只盼着附近有人能听到。
“嗯?”
从陈府离开后,尹升忽觉微醺,遂飘飘忽忽地走错了路,来到了城西门顺河街上,正当他发现自己走错路,准备重新返回鼓楼街时,便听得一声呼救从周围传来。
听错了?
“救命”
就在他半明半昧之际,陈雪柔的呼救声再次传来,他寻声找去,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小巷前。
“救救我!”
当陈雪柔发现尹升后,立马向其飞扑而至。
砰
“呃”
陈雪柔的脑袋恰巧撞在尹升的下巴上,痛得他一怔,不过,亦随之酒醒。
“小娘子别怕!”
待见那二人追来后,尹升一把将陈雪柔拉至一旁,自己则卷起衣袖,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哟!来了个好管闲事的白面儒生。”
见尹升白净秀气,且文质彬彬,那二人遂一脸嘲讽,刁声浪气。
“呵!来了两个撒赖放泼的花腿闲汉。”
尹升亦讥笑回之,并将衣摆掀起。
“呸!你们这些读书人除了嘴皮子功夫一流外,还有甚能耐?”
其中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后,便撸起袖子朝尹升袭来。
“小心啊!”
陈雪柔躲在树后,一脸忧心,并环顾四周,以盼着能寻到一两个路人。
不过,城西门向来萧索,别说成规模的商铺街道,就连住宿居民亦不多,住这里的大部分皆是动丨乱那会儿,从外地逃至宜宾的难民,而他们白日里很少在家,大多在外面谋事,只有傍晚过后,此处才稍微热闹些许。
所以,尽管这边动静大,但并无人前来围观。
“呀!”
当陈雪柔收回视线时,才发现,尹升与那二人打了起来,不过,因着一对二,明显势弱,在挨了几拳后,很快落下风,被那二人前后夹击。
“别打了救命救命啊!”
陈雪柔哭着大喊,又扯着嗓子拼命呼救。
砰
左眼挨了一拳,尹升立刻被打蒙,踉跄着直往后退,而那二人则乘胜追击,再次挥拳而出,陈雪柔见状,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过去,护在了尹升前面。
咻
拳头带风,快如闪电,眼见着其中一人的拳头便要砸在陈雪柔的脸上了,尹升忽然一把将其推开,举着拳头硬碰硬。
砰
挥拳那人猝不及防,恰与尹升的拳头相撞,霎时被击退数步,而尹升亦未好到哪儿去,拳头举在半空,颤颤发抖。
嘶好痛!
尹升紧咬牙关,憋住眼泪在心中呐喊。
“啊”
见自己的同伴被打退,另一人再次出击,向着尹升的面门突袭而去。
呵!这两个无赖,打人专打脸
感觉左眼,以及脸颊各处阵阵疼痛,尹升猜测,现下自己这张脸估计跟染坊没甚区别,皆是五颜六色。
“住手!”
就在那人逼近尹升之时,正带领衙役巡街至此处的黄县丞当即喝停,并派人将那两个泼皮给拿下,又转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陈雪柔,确定其毫发无损后,才行至尹升跟前,打算询问其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