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抱着姚子碧,于竹林中缓缓穿行,“譬如这西风竹,便似那宋代诗人陈东甫谒金门写得一般:风入翠烟矗。红小阑干知几曲”
“声声敲碧玉”
姚子碧蠕动着双唇,喃喃细语。
“小丰子?”
见姚子碧忽然愣愣瞌瞌,且眼泪直流,陈重曲急忙上前,轻晃其肩,面露忧心。
小丰子这是咋了?
“敲碧玉”
姚子碧仍旧双目失神,泪如泉涌,浸湿了衣襟。
“小丰子!小丰子!”
陈重曲轻拍其脸颊,又掏出手帕来,为其擦拭泪痕。
唔酒香气?
姚子碧吸了吸鼻子,渐渐回神。
“少少东家?”
她眨了眨眼,发现泪水已然迷蒙了双眼,看不太清。
“小丰子,你怎么了?”
陈重曲垂眸看向她,担忧更甚。
“我我没怎么。”
姚子碧垂下头,偷偷抹着眼泪。
“没怎么?那怎得哭得这般伤心?”陈重曲皱眉。
“我”
姚子碧使劲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直视着陈重曲,嘟嘴道:“我眼睛进了沙子。”
“额”
陈重曲无言,垂眸凝视其稍许后,才松开眉头,笑着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不用!”
姚子碧急忙摆手,掏出怀中的手帕,一边擦拭眼睛与脸颊,一边略微嫌弃道:“大家皆是男子,这般举止,甚为不妥。”
“正因你我皆兄弟,这般举止才甚为合宜。难不成,你还要我对着女子的眼睛吹气?”
陈重曲笑着跟随其后,与其一边闲磕牙,一边继续逛林子。
“这片是油樟树。”
走走停停,二人已然穿出竹林,来到了越溪河的油樟树林。
“咱们院里亦有一棵油樟树,没啥稀罕的。”
姚子碧撇撇嘴,将手帕收好。
“一棵是不稀罕,可是,若是一大片,那便壮观矣!”
陈重曲揽过姚子碧,指向葱翠茂密的油樟树林,问道:“你可知,这片油樟树林,亦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哦?未曾听闻。”
姚子碧仰头,好奇道:“可是又与那仙界有关?”
“哈哈没错!”
陈重曲笑着点点头,说道:“这越溪河呀,与那天界,可谓关系密切矣。”
“相传,嫦娥奔月之后,因耐不住月宫的寂寞,便与玉兔偷偷溜下凡间,来到越溪河畔的青山绿水间嬉戏。其间,嫦娥的香囊不慎掉入越溪河边,恰巧,一只山鹰路过,在嗅到这香囊的香气后,便将其叼了去,于是,这香气便从越溪河畔一路飘过,蔓延肆意。自此以后,这越溪河沿岸便长出了许许多多的香树来,亦是后来的油樟树。”
“原来油樟树以前叫香树啊!难怪自带芳香气息,我还以为是这树叶传出的清香气呢。”
说着,姚子碧便上前一步,抱住一棵油樟树,细细嗅闻这树干的气味。
“其实,这油樟树的枝、叶、茎、根、花、果皆具香气。”
陈重曲行至姚子碧的身旁,拉过一根枝丫,拿于姚子碧的鼻前,让其嗅闻。
“唔是很香。”
姚子碧闻了闻,又道:“若是,咱们的酒香气,亦能似这般芳香清甜,定能更受欢迎。”
“酒香气”
听闻此话,陈重曲摘下一片绿色,拿于鼻前细嗅一番后,垂首沉思起来。
“少东家?”
姚子碧见状,轻唤了一声,不过,见其双眉紧蹙,似在思考着什么,便不再开腔,而是也摘下一片叶子,用力嗅闻。
真香!
“小丰子,你好甜味吗?”陈重曲忽然问道。
“唔还好吧。”姚子碧点了点头。
“可喜糯米?”陈重曲又问道。
“尚可!”姚子碧又点了点头。
“你说,若是在酿酒原料里加入一些糯米可好?糯米带着甜香气息,若是配比得当,定会让产出的白酒带着一股甜香气。”陈重曲略有些兴奋道。
“唔糯米啊”
姚子碧搓着手,脑中浮现出了那半张配方的内容来。
配方一分为二,内容不全,但她清晰地记得,上面写着“糯米”二字,只是配比量不在上面,应当在陈家那半张配方上。
除了糯米,上面亦写着高粱、大米、荞子等多种粮食,不过,依旧缺失配比量。
兴许,姚家这半张配方记录着原材料的类型,而陈家那半张则记录着不同原材料的配比量。
“如何?”
陈重曲看向她,笑着追问。
“好!不过,具体要加多少糯米,只有试过才知。”姚子碧点头道。
“唔出来走走真好,连酿酒的灵感亦有了。”
陈重曲深呼吸了一口气,舒展双臂,神情放松。
此刻,阳光普照,清风徐来,万杆起舞,并伴随着时浓时淡的芳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姚子碧瞅了陈重曲一眼,亦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展臂。
“有件事我想告与你。”
少顷,陈重曲忽然睁开双眼,侧眸看向姚子碧。
“嗯?你说。”
姚子碧微微点了点下巴,依旧阖目养神。
“其实我有一位未婚妻。”
陈重曲抿了抿唇,迟疑而语。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