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而后,他突然转头看向姚子碧,笑道:“你来自荐之时,我原打算让你来当这车夫的,不过,见你细胳膊细腿儿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额”
姚子碧囧,“少东家明智,若是让我来驾马车,恐怕,会直接带着你们跃进那岷江河里。”
“哈哈”
听闻此话,陈重曲大笑不已。
“不过,缸子行吗?他看起来也不壮啊!”姚子碧嘟囔道。
“驾马车需要巧劲儿,而非蛮力。”陈重曲解释。
“嗯,似乎是。”
姚子碧点了点头,又问道:“待采集完泉水,可以去流杯池看看吗?我多年未曾去过了。”
“你还去过流杯池?”陈重曲略显吃惊。
“咳!儿时儿时曾去过一回,毕竟,我也是在宜宾县出生的嘛。”
姚子碧搓了搓手,吞吐而语。
“那你的老家在宜宾哪儿呢?可有回去看过?”陈重曲又问道。
“额没有再回去过了,那里已然不再是我的家了。”
姚子碧拽紧袖口,说得一半真一半假。
原本,姚氏祖宅在锁江石附近,这也是当初姚君玉采泉水酿酒的原因之一,图个方便快捷嘛。
不过,随着改朝换代,姚家逐渐衰败,祖宅祖业相继变卖,姚家也跟着换了不少地儿,战乱时期,还有去往其他州府生活的经历,只是到了姚子碧祖父这一辈,才重返宜宾,打算东山再起。
当然,并未再起,而是彻底衰亡。
姚子碧的祖父,在别处靠卖蜀酒发了笔小财,便带着家眷回到宜宾,在城南门置办了宅子,开设酒坊,继续卖酒。
那会儿,姚家与陈家还是有些往来的,不过,到了姚父那一辈,战乱频频,便彻底与陈家断了联系,而陈家似乎选择隐于市,在宜宾县无声无息。
想到此,姚子碧不禁偷瞄了陈重曲一眼,思忖着,这一北一南其实相隔并不算远,不知二人在儿时那会儿,有没有在街上擦肩而过,亦或是迎面相遇,只是不识对方罢矣。
“没关系,现下,咱们陈家便是你的家了。”
陈重曲将姚子碧刚刚那个暗戳戳的偷瞄解读为“心有苦楚却难言”,随即便拍了拍她的手,温情而语。
“额”姚子碧再囧。
怕是你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后,定会后悔说出此话来!
“陈少东家对自家工人蛮好啊!”一直未作声的林温成笑着说道。
“嗯!”
一旁的江寒冷着脸点头附和。
“既然是自家酒坊的工人,便是自己的家人。”
陈重曲揽过姚子碧,笑语盈盈。
“真好!”
林温成一脸艳羡。
“嗯!”
江寒依旧冷脸点头。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一温一寒二人,姚子碧忍不住掩口葫芦,垂首窃笑起来。
“到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便于锁江石附近的安乐泉边停下。
“哗啦啦”
泉水依旧清澈,并未因时光与人事的变迁而改变,与姚子碧记忆中的一样。
此时的安乐泉,已然成为游人聚集地,许多外地来宜宾的游人,皆会来此处品一品安乐泉水,再逛一逛流杯池、锁江亭,以及吊黄楼,若是还不尽兴,便可登上真武山麓,一览叙州美景,可谓优哉游哉矣。
因此,围绕在安乐泉附近的外地人甚多,本地人甚少,仅有一些贩售瓜果与零嘴儿的小商贩。
“还是这般晶莹剔透。”
陈重曲行至泉边蹲下,双手捧起一撮泉水,细细打量,好似在鉴赏玉石珠宝一般。
“唔还甘甜爽口呢!”
与陈重曲不同,姚子碧蹲下后,便直接捧起泉水往嘴里送,还不忘吧唧着嘴,喝得乐淘淘。
“咳!此泉应当慢慢品味。”
陈重曲汗颜,无奈一笑。
“嘻嘻!我渴了。”
姚子碧抹了一把嘴,又捧起一撮埋头畅饮。
“哈哈我们也来尝尝,这宜宾第一泉。”
林温成冁然而笑,与江寒一道,学着姚子碧那样,以双手捧泉水而饮。
“小姐!”
就在一行四人一边品尝泉水,一边讨论着应当采集多少泉水的时候,忽见一人朝这边招手大喊。
“小姐?”
林温成看向其余三人,面露疑惑,而陈重曲与江寒亦是面面相觑。
“咳咳咳”
只有姚子碧,在回眸看了那人一眼后,遂被刚喝进的泉水呛到,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