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那个从未露面的未婚妻?兴许啊,还没出生呢!”
“阿秋!”
“谁在念叨我?”
回去的路上,姚子碧忽然打了个喷嚏,顿觉背后渐起凉意,遂转头望去。
“咦这不是酒儿吗?”
尽管,那夜并未将酒儿的容貌看清,但那头双丫髻,姚子碧还是记得。
“是是小丰子?”
酒儿虚着眼,向姚子碧缓缓行来。
“是我。”
难得酒坊里有一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同丨性,姚子碧一开心,便与酒儿攀谈起来,已然忘了自己现下是男儿身。
兴许是同丨性相吸,酒儿亦对姚子碧心生好感,一改原本的腼腆性格,与她畅聊起来,从酱牛肉聊到了卤鸡脚、又从鸡丝豆腐脑聊到了富油黄粑,聊得津津有味,可谓一见如故。
“酒儿!”
就在二人聊到竹海腊肉时,缸子忽然走近,将二人打断。
“缸子哥。”
酒儿随即收起笑颜,并稍稍后退,与姚子碧拉开距离。
“嗯。”
缸子向其微微颔首后,便瞪向姚子碧,冷声道:“酒窖里没活儿干了吗?”
“我我是出来帮陈老伯买酱牛肉的,现下便回去。”姚子碧急忙解释。
“那还不快”
“哟!这是老虎不在王八称王了?”
缸子那个“走”字还未出口,便被忽然而至的陈莲儿给打断了。
她依旧穿着水田衣,甩着手帕,扭腰而至。
一股胭脂水粉的浓烈香气亦紧随而至,熏得三人急忙收缩鼻翼,面露不适。
这是把整盒水粉都往脸上扣了?
瞅了一眼陈莲儿那张飞白的脸,姚子碧愈发笃定。
“莲姐儿!”三人同时垂首。
“莲姐儿,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酒儿上前,向陈莲儿微微屈膝后,便迈着碎步离去了。
路过姚子碧身旁时,亦不忘偷偷朝其眨了眨眼,显得娇憨调皮。
姚子碧见状,回以莞尔。
“莲姐儿,我也还有事,先告退。”
缸子亦上前,向陈莲儿拱手垂首后,便向着酒儿离去的方向,小跑而去。
“瞧瞧瞧瞧!”
指着缸子的背影,陈莲儿看向一旁的姚子碧,讥笑道:“这是蛙黾想吃天鹅肉呢!”
“额”
姚子碧语塞,心觉,这酒儿与缸子蛮般配的呀,无论是年龄,亦或是形貌。
酒儿长得白净秀气,虽比不上孟娇娇那般甜美可人,但胜在耐看,属于第二眼佳人而缸子亦是五官端正,气质斯文。
“你应当还不知晓吧?”
见姚子碧面露疑惑,陈莲儿俯身上前,耳语道:“这酒儿可是咱们东家许给曲哥儿做通房的。”
“哈?”
姚子碧惊得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来酒儿是陈重曲的通房丫鬟?
“所以啊,这缸子惦记着酒儿,算不算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姚子碧的反应让陈莲儿甚为满意,她再次欺身而近,低语道:“可惜啊”
“可惜啥?”姚子碧急忙问道。
“莲儿!”
就在陈莲儿刚刚张嘴,打算继续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由远而近。
只见,一名头戴网巾,身着短衣的中年男子正向陈莲儿大步走来,而陈莲儿在听闻此人的声音后,遂收起笑颜,换上了一副不耐神情,并翻着白眼,转身看向那人,“你来了,罗莽子。”
“莲儿,这是我与你买的胭脂。”
被唤作“罗莽子”的那人似乎并未察觉到陈莲儿的“厌世脸”,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塞至其手里。
“哟!虞美人?”
看着胭脂盒上那仨字儿,陈莲儿的语气稍稍缓和,不过,还是不拿正眼瞧罗莽子。
“我听人家说,这家的胭脂手感细腻,色泽莹亮,很衬肤色,所以买下一盒,与你一试。”
罗莽子挠了挠头,憨憨而笑。
“不便宜吧?”
陈莲儿挑眉,遂扭开盒子,拿于鼻前细细嗅闻之后,便将胭脂放入了怀里。
额既然知晓不便宜,那你还坦然收下?
姚子碧见状,对陈莲儿的行为咋舌不已。
“还好,还好。”
见陈莲儿收下了,罗莽子笑得愈发粲然。
原本,姚子碧想等到罗莽子离去之后,继续向陈莲儿打听关于酒儿与陈重曲的事情,可是,见罗莽子拉着陈莲儿说个没完,姚子碧便知,自己没戏。
“莲姐儿,我先去忙了。还有这位”
姚子碧向陈莲儿拱手垂首后,便看向一旁的罗莽子,“小的温德丰,是新来的蒸煮工,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呵!阁下?叫他罗莽子即可。”
陈莲儿又翻了个白眼,哂笑而语。
“在下罗明辉,是陈氏酒坊的粮食供货商。”
罗明辉看向姚子碧,拱手行礼。
“啥供货商啊?就是一佃户!”
语毕,陈莲儿便甩着手帕,扭腰离去。
“莲儿”
“温小哥,幸会!”
匆匆向姚子碧拱手道别后,罗明辉便去追赶陈莲儿了。
“这”
陈家这群人的关系可真谓扑朔迷离,又错综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