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贵妃宫里，刘三想想刚才代宗的嘱咐，只能硬着头皮将这话告诉了林贵妃。

林贵妃一听，当时就又惊又怒，站起来砸了不少东西。

“那个贱人！棠儿那个贱人……”林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如若不是棠儿多嘴，皇上怎么会这样说我。今天的一切，一定都是棠儿做的！”

刘三跪下磕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林贵妃发泄了一通，咬牙切齿道：“本宫一定要杀了这个棠儿。有她，就没有本宫。有本宫，就没有她！”

袁景年在帘幕后头，听见这话，不出声地冷哼了一声。

直到这时，这蠢妇居然还惦念着宫中的几分荣宠。真真是蠢不可言！

袁景年没说什么，摇了摇头便走了。

留下林贵妃一个人，仍然发着脾气。

……

接下来，袁景知在宫中“休养”了两天，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这几日，代宗倒是没有再提起秦歆和李兆的婚事。

而另一边，尽管秦歆并不希望秦老夫人为自己出头。但当听闻，代宗有意将秦歆指婚给李兆，还是坐不住了。强撑着换上了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独自进了宫。

代宗原本不想召见秦老夫人。但碍着文武百官对这件事可能会有的看法，他还是硬着头皮，让秦老夫人进宫了。

而这时，袁景知恰好也在一旁。

秦老夫人跪在殿下，颤巍巍地道：“听闻，皇上有意将秦家的孙女，歆儿赐婚给李家的大公子。”

代宗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去看向德才，叱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秦老夫人来了，居然连赐坐都没准备。来人啊，快给秦老夫人赐坐。”

德才连忙去搬了个锦墩给秦老夫人：“秦老夫人，您请坐。”

秦老夫人谢过恩典之后坐下，却还没有忘记赐婚的事情：“皇上还未回答老身的问题。”

问题，怎么又是问题。

这老妇和她的孙女，秦歆一样滑头又难缠。他刚要岔开话题，便被打断了，当真是……

代宗心里不耐烦得要命，表面上却只能和颜悦色地问：“秦老夫人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

秦老夫人道：“回皇上话，此事京中皆有提及。”顿了顿，又道，“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想来这句话是真的。”

“不错。”眼看着没有办法再掩饰，代宗索性便认下了，“朕的确是有将靖边郡主赐婚给李家大公子，李兆的想法。”

秦老夫人默然片刻，叹了口气道：“这是君恩，臣妇原本不该不答应。只是……不知皇上您是否知道，秦家和李家的恩怨矛盾呢。”

代宗不动声色地问：“秦老夫人的意思是？”

秦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从锦墩上起来，苍老的身形直接跪下，沉声道：“皇上，按理说来，臣妇原本不该对您的赐婚多言多语。只是臣妇身为歆儿的长辈，在事关她终身幸福的事情上，还是要多说两句。秦家和李家的恩怨，已经持续了十数年。自从先代魏国公还在的时候，我们两家便已彼此水火不容……歆儿若是嫁入李家，将来必会不幸。请皇上三思啊！”

秦老夫人说得诚恳。但她忘了，代宗原本就不想看见秦歆活得高兴。此时听见秦老夫人的话，只会更加暗自欣喜而已。

代宗咳嗽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秦家和李家的事情，朕倒是早就知道了。也正因如此，若是让秦歆嫁入李家，反而会让秦李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

秦老夫人还想再劝。

“好了，不必说了。”代宗却是已经没了耐心，一甩袖子沉声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皇上，您……”

秦老夫人急火攻心。加上年纪大了，她一个没撑住，身形摇晃一下，就要栽倒在地。

“秦老夫人！”

袁景知蹙眉。

他原本该在这样的场合上，和秦老夫人保持距离。然而看见秦老夫人就要栽倒下去，他还是上前，将秦老夫人搀扶了起来。

秦老夫人虚弱地看向袁景知：“太、太子殿下……多谢。”

“不必谢我。”袁景知唇瓣轻轻翕动，说出的话声音极小，仅仅只有自己和秦老夫人能够听见，“为了歆儿，我也该如此做。”

为了歆儿……

不管是袁景知对秦歆的称呼，还是他这话里的意思，都让秦老夫人惊讶。

秦老夫人看了袁景知片刻，眼神复杂。

她很快回过头，冲代宗叹了口气：“既然皇上心志坚决，那臣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臣妇……告退。”

说着，磕了三个响头，颤巍巍地离开了。

袁景知看着秦老夫人的背影，禁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