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把后事简单的安排一下,命人请洛寒和单大哥过来议事,洛寒跟随他多年,心思细密,昭然把帮里的事务都托付给了洛寒,认命他为下一任帮主直接惊呆了单云旗,“吉玉,你这是何意?” “单大哥,我为了能上战场体内种下了蛊虫,这蛊虫本是南边生活的到了北境它们也承担不起我这幅病躯,而今蛊虫已经僵死,我自然也活不过三两天了。”吉玉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单云旗立刻眼圈儿就红了扭头往外跑吉玉也没拦他,自己缓缓地起来扶着营帐出了门,又看了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北战场,或许自己今生今世再也回不来了。 “吉玉,唉,吉玉。”单云旗突然偷袭了琅玕把他捉住提着脖领子就走,边走边喊。 “单大哥你把琅玕放下,你怎么也有如此童心啊,快把人放下。”吉玉着急之下又咳嗦不断。 “别,还是拎着吧,你现在就弄死我才好呢,你的吉玉今晚都活不过。”琅玕那臭嘴专门往人痛处戳。 单云旗两眼通红,手上青筋凸起,把琅玕扔地上大吼:“你不是说他没事吗?身体可以上战场吗?你立刻给我想办法,不然我把你剁碎了喂鹰。” “单大哥,我们去喝一杯吧。”吉玉只得劝。 “喝什么酒啊,你的身体?” “不会更坏了,来我帐里吧。”三人落座,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单云旗闷声喝酒,突然立起来到琅玕面前,竟然跪下了。“琅玕公子,我求求你救救吉玉。” 琅玕扶起单云旗,叹了口气,“那蛊虫与人共生,虫已经僵死,我也无可奈何了。” “单大哥,你别喝了。”吉玉按住单云旗拿酒瓶的手,“单大哥,吉玉求你,我们在这浴血奋战了三个月,你要坚持住别前功尽弃了。为了幽州营军,为了吉玉,你要好好的辅助玳昴。谷雨,送单大叔回帅帐”。 单云旗晃晃悠悠的扶着谷雨出去,吉玉一脸的不忍心“如果你救活我,当真还能陪南乔几年而不是再让她很快就再痛一次?如果依旧是让她痛苦,还不如就让我走吧,将来有合适的才俊,你替她把把关,南乔性子骄傲,一定要脾气好的男人才行。”吉玉忽然没了信心,而今责任已完,这辈子他害怕自己成为南乔的拖累。 琅玕气的脸色越发惨白,咬牙切齿说了声“陈昭然你大爷的!”突然出手点倒了昭然,迅速塞了药丸,用金针封住穴位,拿出来手绢沾了些茶水给自己弄了满脸泪痕,扯着嗓子开始嚎“我的昭然啊,你怎么吃个枣都把自己噎死了呢!” 琅玕哭的顿足捶胸涕泪横流,谷雨直接吓傻了抱着昭然冷冰冰的手楞在那里忘记了哭,亲随护卫和将领闯了进来,一看自家元帅已经没了气息,桌案上只有平时他吃来补气血的枣子,按照那琅大夫的说法,自家元帅吃枣子噎死了也不可能啊,可是自家元帅病体沉重,估计是病死的时候正好在吃枣子也是可能,大伙儿哭了几番,商议一下这噎死不如病死好听,只得上报病死。 薛奕哭成了泪人,不甘心连连试探自家主人还有没有呼吸,军医甚至把枣子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被人下毒,单云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抱着尸体连连大嚎,琅玕哭够了命人把遗体成殓起来供众将祭奠,也提出来,体内封着蛊毒,恐怕尸体会感染将士,三天之后火化入殓。 北境将士守灵三日看着自家元帅的遗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架上了火堆,最后变成一堆灰烬。吉武哭的死去活来用自己贴身衣物装了堂弟的骨灰放入瓷坛子,和谷雨两人小心地装入棺木,商议回洛阳安葬的事宜。 谷雨虽然是幽州营的后代可是自幼跟着琅玕长大,琅玕要带谷雨走,吉武不敢阻拦,可是谷雨舍不得昭然哥哥,被琅玕打晕了拖上准备好的马车,他还带了一个大箱子昭然的衣物,说要回沧澜谷修建衣冠冢纪念故友,吉玉这一去,连寸步不离的公子琅玕都走了,薛奕整个人都呆住了,琅玕对自家帮主的感情虽然不似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却实实在在亲如手足,他把骨灰给他们留下,想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薛奕最初还以为琅玕会带走帮主的骨灰,从此隐遁江湖。 众将目送马车上了官道只得继续安排元帅的后事,南境那边刚打了胜仗尚未议和,南乔和大将们先痛饮了一番庆功酒,沙远新喝的略有几分醉意,打趣南乔“妹妹下顿酒该是你的喜酒了吧?” “吃酒也堵不上你嘴”南乔露出害羞的神色,予南笑着搂着沙大哥肩膀“远新哥,这袁王爷太不像话了,这么多年不给咱们消息,是没把娘家人放在眼里,咱们这做大小舅子的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省的欺负我们娘家没人一般!” “行了予南,只要他一心待南乔咱们就全力帮他,若是敢朝三暮四,咱们方家军踏平他幽州营!”沙远新难得话多,予南连连点头称是。众将心里都明白郡主对那郡马爷的心意,直接给王爷和郡主道喜,等着喝郡主大婚的喜酒和将来添小世子的满月酒,惹得南乔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偏偏那煞风景的塘报来了,玳昴收到吉玉病逝在北境的消息直接吐了血,思量再三给州城府县发了通知,藩王袁吉玉战死沙场,晋从一品郡王为一品北亲王,骨灰葬于皇陵,画像入太庙供奉香火,封其堂兄袁吉武为忠勇侯,待吉武有子后入嗣北亲王府,世袭罔替。 南乔没想到这消息这么快,虽然她心里已经有准备吉玉会诈死,可是接到塘报还是难过的呆住了,予南直接楞在当场,忽然醒过神儿来晃姐姐胳膊“姐,你哭出声儿来!姐!” 沙远新也懵了,气的大骂一声“这短命的你坑死我们南乔了!”和予南两个搀扶着南乔先回营帐休息,南乔楞楞的不知道吉玉真实情况如何,偏偏吉武大哥派来送信的特使也到了,听说三军将士亲眼看着吉玉火化南乔心惊肉跳,可特使吞吞吐吐毕竟大将军吩咐把吉玉的真实情况告诉南乔,还是说了自家大帅最后是吃枣子噎死的,南乔忽然又有了希望,这一定是那王八蛋姬琅玕的恶趣味,日后吉玉也没脸站到人前了,一个吃枣子被噎死的三军统帅。 南乔魂不守舍,予南寸步不离,姐姐不哭也不闹就是发呆,恐怕她寻了短见,予南只得和师爷还有沙远新商议对策,沙远新这一下子醒了酒了又恢复木讷的常态,予南急的团团转问跟着去洛阳的亲随“我姐在陆府过夜过没?” “郡主都回王府休息”亲随不知道王爷抽的哪门子疯。 “有没有特别晚回去的时候?”予南还是不死心。 “有,出征前郡主是天明之后才回来的”侍卫见王爷两眼血红只得小心的禀告。 “好,下去吧,沙大哥你给我找个大夫来,就谎称我姐有孕,说个囫囵话儿,三两个月的,我姐这状态不对,她要是不哭的话没准得随我那苦命的姐夫去了!当年要不是我年幼我姐差点殉了情!骗她就说她有了我姐夫的孩子,那她肯定就不会寻死。”予南病急乱投医,他无人可求只得设计那虚无飘渺的外甥。 “予南,她欢蹦乱跳的像怀孕吗?再说了你姐又不傻,她怀没怀她自己不知道吗?女孩儿名节事大,你别胡来呀!”沙远新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名节没我姐事大,你看她那样对吗?她对我姐夫什么样的感情我最清楚,我知道你顾虑,我姐体寒一般不易来葵水,来的时候必须喝生姜煮红糖水,而且会疼的裹着被子不出来。从洛阳回来我确定她没来过,没准真怀了才谢天谢地”予南连连求祖宗显灵,送子娘娘你赐给我姐姐一儿半女的,我肯定烧香还愿。 “要是假的露馅了那大夫肯定得被南乔宰了泄恨!”沙远新开始琢磨这让谁来骗南乔。 “诊出喜脉借口我姐未嫁就给钱打发了,等我姐觉察出来是假的,咱们弄个男孩给她,就说权当给我姐夫过继个儿子将来有人给烧香,让我姐先养着呗,反正凭我姐将来真能瞧上谁是谁的福气,就算带十个儿子也配的上任何人,先让她有好好活着的念想吧,身边有个姓袁的孩子,我姐不会做傻事”予南一本正经的盘算着,沙远新怎么觉着怎么不靠谱,心说南乔比猴儿都精,你骗她不是找死? 泉国的使者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求和,予南见姐姐蔫着,只得命亲随看住了,自己尽量地去忙碌让姐姐安心疗伤,南乔已经准备动身去沧澜谷了自然冷眼看着予南忙活这一切,他虽然年纪不大,还算老成,南乔命人传来厨子老李,老李胖乎乎的笑的弥勒佛一般“见过郡主” “你家眷在哪儿?我要去沧澜谷寻你家帮主了,你把家眷接过来好好照看予南吧,有事给我传信。” “谢夫人大恩,只是属下这一行当家眷是要留在江宁总舵的,不许带在身边。”老李依旧笑呵呵的,不过眉眼里带了些乡愁。 “我会让琅玕安排这些,我在王府后面给你买了宅院,我这弟弟从小喜欢你,父王走的早他和有年纪的人格外亲近,你权当他是你的孩子吧。” “谢夫人,那属下预祝夫人儿孙满堂。”老李是昭然的亲随,也是幽州营的老人才得以派过来照料南乔,所谓家眷不在身边其实是他媳妇身体不好,儿女又多他毕竟是叛逆,而今平反了正有接过来的打算,南乔给安顿了宅院自然是更好。 南乔安顿了老李知道沧澜谷的信鸽独特,云南的消息自己可以随时知晓,议和折子里自己夹了辞官的折子,只说心灰意冷想要四处看看,给弟弟留下了纸条,方南乔牵着马悄悄离开了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