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珞心下凌然连忙噤声去看虞敬轩,虞敬轩显然也听见了外头轻微的声响,第一时间吹灭了手上的火折子,同官珞对视了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上头的房梁,两人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借着房梁上挂着的黄表纸符藏住了身形。
外头拨动门锁的声音响了两声便没了,大约是瞧见了门上官府贴着的封条转而换了进门的途径,果然没过一会儿官珞就听见了接连着的数声落地声,显然也是同他们一样翻墙进了院中。
脚步声虽然刻意地被放轻了,但是仍然难免显得沉重且听上去人数不少,官珞正侧耳听着人数便感觉到黑暗中虞敬轩握住了她的手,用指尖在她掌心中写下了一个数字。
十。
王氏刚被害深夜便有这么多人夜闯,看来这王氏家中确实藏着不少秘密。
正厅的大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官珞就着外头的月光看见五名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瘦高身材的黑衣人大约是他们中的领头人冲着余下几人比划了一下手势,原先还围在一起的五人,立马散开往两侧的屋内走去,唯余下一人留在大堂之中翻查。
几人分工明确训练有素,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看着似乎对王氏家中的布局极其熟悉。
留在正厅中的人开始翻墙倒柜,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正厅中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挖了出来却似乎都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正厅中的人找了一阵后显然有些气愤,叉着腰猛地踹了一脚钟馗像前的供桌,那一脚踹得猛了震得供桌上摆着的糕点连同盘子都掉了下来,盘子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糕点也滚了一地,这下是彻底不能吃了。
官珞瞧着那滚了一地的糕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刚才虞敬轩瞧着那糕点时欣喜而又惋惜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偏转头去想要看看虞敬轩此时的表情。
房梁上本就地方狭小,就算官珞同虞敬轩再苗条,挤下两个成年人依然是有些勉强的,先前官珞的注意力一直在梁下的两人身上还没感觉出来,现在注意力收回扭头去看虞敬轩才发现两人之间贴的那么近,近到她哪怕隔着黑色也能看清虞敬轩的眼睫毛和他瞳孔中倒映出自己失神的样子。
一吸一呼之间两人的呼吸也仿佛有了一瞬间的交缠,先前紊乱不受控制的心跳又有了反复地症状,官珞本能地想要向后挪去,想要将两人的距离隔开一些,却忘了自己现在是蹲在房梁上,刚一挪动就牵动了脚下遮掩他们身形的黄表纸符。
虞敬轩眼疾手快,在官珞进一步动作前先一步揽住了她的腰,一下子将官珞整个人按在了怀里。黄表纸符轻微的晃动惊动了呆在正厅的人,那人放慢了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向着官珞同虞敬轩藏身的下方走去,眼睛危险的眯起,躲在房梁上的两人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凝固。
眼瞅着那人离得越来越近,虞敬轩不由自主地又将官珞往怀中藏深了几分。那男人还要再走过来,谁知中间却出了变故,他的同伙大约是听到了正厅的动静,掀开布帘走了出来,第一眼便瞧见了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和糕点,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找到东西了么?搞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
正厅呆着的男人听了他同伙的话止住了走过来的脚步转而看向他的同伙,虞敬轩同官珞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贼婆娘狡猾的很,找遍了都没有,我气不过……”
“也没想到这女人,死了还不忘坑咱们一波,真是不安生。”
“……她就不是个安生的人!要不是因为她当初……也不会……”
“行了,别说这些有得没得了……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了再说。”
两人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官珞同虞敬轩也没听清楚,只见下方两人低头耳语了一阵后便将其余人召回离开了屋中,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官珞才长呼出一口气,神经松懈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虞敬轩一手揽着要一手按着头,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小鸟依人地窝在虞敬轩的怀中,顿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面颊上也染上了些许滚烫的温度。
官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不过才相识了一天多的男人以这种姿态护在怀里,意识到这点之后官珞本能地想要挣脱出虞敬轩的怀里。谁知对方却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一般,顺手抚了两下她头顶的软发,而后轻声低哄:“别闹,小心把人又引回来了。”
虽说官珞觉得即便是将人引了回来,就凭她同虞敬轩的武力值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先前已经打草惊蛇了一回,她可不想再有一次,于是便轻推了两下虞敬轩压低了声音道:“下去看看。”
说着便拉着虞敬轩跳下了房梁落在了地上,官珞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缓缓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院内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扯走没了踪影,若不是地上还留着众多凌乱的脚印怕是连官珞都只当这帮人是她的幻觉。
“你说,他们在找什么的?”
“谁知道呢,不过听他们刚才的话像是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虞敬轩边说着边将墙上挂着的钟馗像取下收好,“这画还有些意思,说不定便是个线索,师侄我帮你收着了。”
虞敬轩背对着官珞收画却半天没听见她答话,有些奇怪的扭头去看,便见官珞仍然趴在门前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便走过去用画轴轻敲了一下官珞的头:“盯着门外发什么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