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氏就跪坐在下首,双手合十,虔诚思禅。
今姒未敢打扰,悄声行至她身旁,也默默跪坐下来,陪着钱氏认真的听禅思道。
就在今姒刚合眼的瞬间,本闭着眼的空绝大师睁开了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双眸。
慈悲的目光落在今姒的身上。继而微叹一声,又缓缓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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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刚落西山,钱氏便带着今姒从皇觉寺回到靖安伯府。
棕顶马车将将在褚色府门前停下,今姒便火急火燎跳下马车,差遣门房小厮去寻傅疏朗傅今寧傅今峖三人。
在皇觉寺还好好的,回来的路上也无甚奇怪的地方。
甚至刚刚在马车上还乖巧爱娇的伏在膝上的女儿,一下马车就一副急吼吼的模样。
钱氏都惊了,赶紧拉住大步流星朝正院走的今姒的手臂,关切问道 “ 阿瞒这是怎得了,这么急找你阿爹和兄长们做什么?”
傅家五口人,除去从前在铁骑营操练,不得随意外出的傅今峖。剩余四人,晚膳大多数都是一起用的。
靖安伯傅疏朗自上缴了虎符以后,干脆时不时称病不去上朝,既然连每日早朝都不去了,兵营自然是也不去了。
世子傅今峖有样学样,从幼妹傅今姒及笄礼开始,便也未回过铁骑营。
次子傅今寧就更别说了,每日,都只是去工部衙门点个卵就算完事儿....
崇安帝虽心里有些不喜,但人傅家连兵权都尽数上缴了。
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因傅疏朗与傅今峖皆在府上,所以,这大半个月傅家五口人都是一起用晚膳的。
钱氏抬头看了看橘红昏黄的西边,估摸着离晚膳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今姒连这会儿功夫都等不及,莫不是上午在皇觉寺门口,与那宋家姊妹,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龌龊,难不成今姒受委屈了没跟自己说?
“可是那宋家姊妹欺负你了?” 钱氏来来回回打量今姒。
心里也恼自己粗心,完全未看出幼女有那里不对劲 “我就不该听你的先走......”
“阿娘......” 今姒拖着尾音儿撒娇,打断了钱氏的后话,将臂膀从钱氏的手里解救出来后。
才撅着嘴儿将宋如云在寺院门前,呛她的那些话,说给钱氏听。
对于今姒要跟父兄告状这事,钱氏深以为然并加入了告状的队伍,母女二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得回了正院。
待进了皓月轩院子,见着傅家三个男人团坐在院中石桌前。
今姒就扁着嘴儿,又不厌其烦的将在皇觉寺和宋家姊妹起言语龌龊的事儿说了一遍。
末了,还哼哼唧唧了两声儿,好似受了天大的气......
爱女如命傅疏朗当即就拍桌怒了,傅今峖不输其父,紧跟其后也拍桌怒了,傅今寧一看,自己也不能少啊......
还好院儿里的石桌,乃花岗大理石所铸,结实又耐用,完全没受丝毫影响。哪怕就是再被拍一轮,也是扛得住的。
今姒悠悠叹气,白嫩的手掌托着雪腮,问道 “ 阿爹,莫不是宋家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 宋炎那个老狗...老东西!”傅疏朗在钱氏突然怒视的眼神中,急急改口。
“老子都还没出手整治他,他倒是花花肠子一溜一溜的!
阿瞒放心,万事又阿爹在,再不济还有你大哥哥二哥哥,区区宋家,何足挂齿?且安心便是” 傅疏朗大手掌心温热,轻轻抚在今姒头上,让今姒越发觉得安心。
虽傅疏朗说区区宋家何足挂齿,但事实上,宋氏好歹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又颇得崇安帝信任器重。
且不论,宋家还是崇安帝生母宋太妃的娘家,更是现继后,宋皇后的娘家。
光谈宋氏当家人宋炎就位居丞相,朝中宋姓官员和宋丞相门生遍布,甚至又好几人身居要职......
因此,想动摇宋氏根基,扳倒宋家,不可谓不难。
即使有法子,也完全不像傅疏朗言语里说的那样轻松随意,仿佛砍大白菜一样简单......
但傅疏朗,傅今峖,傅今寧三人都知,涉及到傅氏一族的存亡,靖安伯府傅家五口人的安危。
哪怕不可为也要为之,哪怕拼尽一身骨血也要护着家中大小两朵娇花......
牵扯到朝堂诡谲,虽没有避讳今姒与钱氏的必要,但傅家三个男人默契的未多提此事,也不曾言语此事有多难。
只向家里两位娇眷表示,一切有他们,且安心如常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