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玗轻笑说:“也是得多看看,不免想家了还得回来劳烦母亲布置一番”抬手抚了抚今早管家送来的新的珠玉簪子,她相信对方能认出来,“不过花园大了也不好,瞧着腐坏的绚丽的都有,都是一个园子里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和三妹妹说了,这日头落了,就不好看花了”将人气了一通后,不等柳心怜反应,又施施然地走了。
出了长廊,走上花园里特有的石子路。柳婉玗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在小路上慢慢逛着。
身后的瑞文见看不见三小姐后,愤愤地说:“小姐,最近西苑那边一个个的都太猖狂了,刚罚了个三姨娘还不长记性,今的又来了个三小姐。”
“正常。”柳婉玗摘了朵木芙蓉,花开得甚好,她看着却忍不住用手碾碎,花汁浸湿了手掌,向下流淌,本是黏腻的感觉,她却觉着舒心无比。用干净的丝帕将手擦干净,再将脏了的丝帕递给身后的瑞文,接过瑞文递的另一条丝帕。
悠悠开口:“这么多年她们没见着我出什么事,也没能逮到什么差错,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趁着这个机会准备扯下一块皮肉。”
瑞文边熟练的将脏丝帕塞进荷包里边说:“奴婢瞧不惯三小姐的作风,边在外学着小姐穿衣说话,一边又想来嘲讽小姐。”
“她爱学就让她学去,能学着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想到今日差点把人认错成盆景,不由失笑,“走吧,瑞清应该到桂花树那了。”
柳婉玗回去后,想着桂花糕做法还算简单,闲来无事自己动手做了几盘,给各院都送了些。倒让下人之间传出二小姐人美心善连几个庶出小姐少爷那儿都没忘记的消息。
自赐婚后几乎是整个京城都盯着太傅府,可见皇帝赐婚也算是烫手山芋,不少家中有嫡女的世家,都因这赐婚松了口气,想着这年年拔得头筹的姑娘嫁了个名不经传的。那自家女儿嫁人就能向前进一步了。
哪知人家家中安稳呆着,就又能在京中再得个好名声,而且这名声还是自己让人打探传出来的,真是白给别人造势了。
沈修宴是在下朝时被其他官员打趣时才知道,自己的未婚人竟还会做糕点,倒和自己想的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不一样。
气温慢慢降低了,冬宁院里瑞清收拾着厚衣裳,瑞文将小姐要看的画册拿来,又点了香,到旁边站着听吩咐。
柳婉玗享受的侧躺在榻上,慢慢的翻着画册。这本册子是说书楼里买来的,还算的上正经,只含蓄的讲了些地方趣闻。她还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册子,也不知该如何办。
买的时候只要瞒着点人就行,毕竟册子封面倒是一本正经。只是她嫁人了,这些东西还留在这就不行了,得把册子也带走,以后怕只能压箱底藏着了。心中哀叹着,嫁人还真不见得好。
日头一点点过去,瑞文点上烛灯,回头见柳婉玗放下了画册,问道:“小姐用晚膳吗”
“传吧,今晚想喝粥”
“是”
用了晚膳,天已经黑了。
等了一刻钟时间,瑞清过来,“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柳婉玗正在灯下面照着自己的手瞧,闻言抬头问她:“放了我前日采的花了吗”,她上次除了桂花做了糕点,还摘了其他的花。
“已经放了。”
哎呀,又要洗的白白香香了。
沐浴完后,由人给她擦着头发,柳婉玗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又让人给她指甲涂上蔻丹,刚刚就想,染了颜色的手,肯定也好看。
日子一天天的走,一晃眼明天对方就要来下聘礼递婚书了。
昨的母亲让她去主院试了试新来的衣裳,说话间神色放松了不少,想来是想通了。
她这几天主要精力都放在绣荷包上了,小姑娘们都爱给心上人赠荷包,明天她的未婚人会亲自提彩礼来,只是府中惯例的回客多少有些客套,再让人送个亲绣的荷包,就好多了。
文人多爱苍竹翠菊那一类,最后这几笔就绣了个白羽红喙的仙鹤,绣完后又拿着荷包反复瞧着,她保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绣工自然不差,只是今日加的仙鹤绣的竟格外好一些。
“奴婢瞧着这仙鹤像是要振翅飞出来般。”瑞文在旁边开口。
柳婉玗笑说:“我也觉得这仙鹤绣得好。”手指无意识的蹭着那只仙鹤。
第二日柳婉玗赶了个早,起来穿衣洗漱,从姜氏送来的新衣中调了件和眼的。在镜前梳头打扮,让人特意加了一支缕金百蝶的金簪来配今天穿的二色金百蝶的妆缎衣裳。
瑞清边给她挽着发髻边打趣:“小姐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见中书大人吗?”
柳婉玗帮着正了正珠簪,下面的流珠欢快跃动发出叮咚的清脆声音。
“前院说亲我当然还不能见,”从镜子里瞧满屋子婢女一个个捂嘴笑,忽然反应过来:“好哇,都敢笑话主子了。”众人又笑称不敢,好生闹了会,才传膳。
这会沈修宴已经到了,前三礼因他父母已逝,都是请媒人来提的,这第四礼若再只是媒人来,怕小姑娘脸上不好看,自己就来了,虽是有些不和礼制,但也是让人心中舒坦些。
太傅大人与其夫人一同来迎的客,一番礼节下来,双方熟识不少。因是皇帝赐婚定了日子,不用走请期这道礼了,所以几人商议的多是宴会礼节包括出嫁路线之类的。
姜氏瞧他长得丰神如玉,看人眼神好多了,再细看聘礼单子,竟她料想的多了些。谈话间,又忍不住赞叹,此人说话,尊重双亲礼节齐全,却也不趋炎附势,心性也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