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圣旨后,太傅府先是三姨娘不敬被禁足,又是置办二小姐的婚礼,府中气氛诡谲多变,下人们不敢懈怠一分。
这日离京多日办案的柳朝赋回来了,太傅夫人总算高兴了些,让人把行李安排好,回头就发现本还站在原地请安的长子已不见了。
身后贴身丫鬟欢彤说:“看大少爷走的方向应是去了二小姐那。”
松下的心又不住的一揪,由丫鬟搀着回到屋里,又找来那日传话的丫鬟,让人给侍中府传拜帖。
太傅夫人姜氏是当朝侍中的亲妹妹,二人感情极好,姜氏嫁人后也是来往密切。今日下拜帖不光是想要通过兄长那里细细了解些情况,更是想与母亲为出嫁之事商量一二。
姜氏虽然心中极其疲倦但也得打起精神筹办出嫁之事。
冬宁院里柳婉玗还在细细剪着花枝,门外来人报:“二小姐,大少爷来了。”
放下剪刀,转头欢声说:“快迎进来。”
柳朝赋进门就见小妹在摆放花瓶,将开得最艳丽的几簇花对着自己。
听到软底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柳婉玗转身几步走过去朝来人说:“大哥回来了,想是先给母亲请安过了,”不等柳朝赋回答又笑嘻嘻开口:“我说今日我院里的花开得这么格外好看些,原是有喜讯。”
二人一同坐下,柳婉玗先给他倒了杯茶水。
柳朝赋本是一心担忧,瞧小妹神色还与平时无二样又莫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晓圣上赐婚一事了吧。”
“这事满京城都传遍了吧,”摸了摸刚刚修剪的建兰花瓣,不知想到什么又笑着开口:“大哥不会也要说什么若是委屈就抗婚之类的话吧。”
柳朝赋喝了口茶水,他这一路急忙回府的,倒真是一口水的功夫都没顾上。“怎么,还是说你挺满意的?”
柳婉玗柔声笑答:“圣上赐婚当然满意,且对方算是位才子,佳人不就应配才子吗?”
柳朝赋冷声说:“你脸皮倒厚得很,我来时看母亲是一脸愁容。”
“母亲心疼我早嫁,自然心中不舒坦。”边说话边将建兰花枝在瓶中扭了扭。
柳朝赋也盯着建兰花,从枝叶缝隙中打量对面坐着的小妹,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团团转的白团子,恍惚间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竟要嫁人了。
忍不住开口试探:“若圣上未赐婚,母亲想必会再为你相看两年,皇家贵庚高官大臣皆可联姻。”他想若是小妹有一丝一毫不愿,他必去请旨免去赐婚。
柳婉玗将花瓶移开,直视对方说:“大哥不用担心,我真心挺满意的,圣上重用他,我定不会吃亏。”
她是真的满意,前几天母亲将那人的画像送来,画里人身穿青衫,束白玉冠,面色如玉,是个俊朗的男子。而且她还听说那人父母早逝,他是孤身来的京城,既然嫁过去还不用伺候公婆,只用对他一人端端架子装模作样,自然是比京中嫁入其他世家来的轻松。
柳朝赋见人神态不似作假,便说:“你打小就有主意,如此我也不和你多说。”
临走前又不放心的开口:“若有难处或缺了什么可以来找大哥。”
柳婉玗笑着说:“妹妹自然不会和大哥客气。”
把柳朝赋送出院门后,她不想憋在屋子里,便让瑞清进院子拿采花的篮子,先带着瑞文去了花园。
“在院子里就闻到了桂花香,等会瑞清来了先采一些,回去做桂花糕吃。”柳婉玗对身后跟着的瑞文说。
瑞文笑应了她。
在长廊中绕了个弯,迎面站了个人。
那姑娘穿了一身缥绿的小夹缎衣又梳了个三角髻站在那,像是拐角放的盆景般的,柳婉玗笑呵呵的打招呼:“三妹妹站在这干嘛呢?”
那绿油油的盆景回头见她立马行礼“二姐好”柳婉玗将人扶起说:“三妹妹每次都是如此生分,既是姐妹何必在乎这虚礼”
每天都要和一群美人打太极,虽烦但也有些赏心悦目。
绿衣的三妹妹面目清秀,像是害羞低头说:“我心中极为仰慕二姐姐,不敢不敬。”
又开始了。
柳婉玗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柔声说:“三妹妹尽是会说些好话,妹妹既然在这看风景那我就不打扰了。”
今天心情好不想欺负你。
小姑娘笑:“姐姐要去花园里转悠吗”见柳婉玗点头,又笑的如白莲般纯洁:“那二姐姐要多瞧着些,毕竟二姐姐婚配之人家中好像没有这么大的花园了。”
这是觉得自己要出嫁了就不能压她一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