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错了人?”李承珺对此并不意外,“她那人心思细密的很,若是能让你猜到她在想什么,倒不如让你去做个将军罢了,何需委屈在我手下。”
“主子。”无南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他都不知李承珺这话究竟是宽慰他还是在埋汰。
“说说吧。”
“属下跟着那赵羽,只见他将其中两坛酒给了临户人家,听着似乎是叫什么吴叔的,属下以为两坛酒有什么猫腻,觉得那赵羽定是会使什么障眼法。”
“果不其然,就见他带着剩下三坛进了后山,鬼祟的很,属下觉得蹊跷,就跟了上去。”
李承珺也不着急打断他,喝着手中的酒,像是在听戏。
“他将三坛酒放在一座坟前,拜了两下就走了,那赵羽走后不久,前后就有三个人各抱着一坛酒往三个方向离开了。”
“属下怕遗漏,还叫上小五小六一同去追查,可谁知那三个人狡猾得很,趁着今日闹子街上人多,混进了人堆里,把酒又卖给了另一家酒肆的掌柜。”
“属下们哪里还能分清那三坛酒是哪三坛,又不能将那酒肆里的酒都买下来。”无南有些挫败,“属下猜测或许那酒肆掌柜给的银钱中有线索,便又跟着那三人,哪知那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李承珺嗤笑了一声,眉眼都舒展开,带着不易见的缱绻之意。
“主子……你这是何意?”无南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被耍了还不知晓……”李承珺将酒一饮而尽,把茶杯倒扣在桌上,站起身来。
“啊?”无南一愣。
“我都说了,她那人心思深,递个消息也七拐八拐的,你哪能比得了。”李承珺轻笑,“她早已发觉我们的人盯着她的暗桩了,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你一番,学艺不精!”
“主子,那属下再去盯着那酒肆掌柜,定会从他那探听到什么消息。”
“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等过两日消息传出来不就知晓了。”李承珺嫌弃地看了无南一眼,“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等你回过神来,那姓吴的早已把消息递了百八十回了。”
无南猛地抬头,啊?姓吴的?赵羽口中的那个吴叔?
原来,兜来兜去后面那些都是障眼法,那吴叔才是真的暗桩?
无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哎,还是道行太浅,将军实在太阴险。
……
苏澜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将苏衡抱在怀中,她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压低声音对苏衡道:“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旁,你在路上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就去方才那家卖姜的摊上找那老婆婆,知道了没。”
“不来找姑姑你吗?”苏衡有些不明白,姑姑那么厉害他不找,找个婆婆做什么。
“你听我的话就是,我又不会害了你。”苏澜轻叹了一口气,“这些时日你别出府,除非身旁跟着你爹爹,或者姑姑我。”
“三姑姑和四姑姑也不行吗?”
苏澜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较劲,要是她儿子像他这般,铁定被她吊起来打,“你耳朵呢?可有听见我只说了你爹爹和我!你祖父祖母,曾祖母都不行!更何况你那三个姑姑细胳膊细腿的,轻轻碰一下怕是都能哭哭啼啼半日,顶什么用!”
小苏衡吸了吸鼻子,试探着又问了一声,“那……那我三叔呢?”
苏澜猛地一记爆栗敲在他头上,“三叔能是你随便喊得?晋王是皇上亲弟弟,你他喊三叔,莫不是想做皇帝的儿子?要是四下无人也就罢了,就怕被有心人听去,以为苏家有谋反之心,到时候你喊三爷爷人家也救不了你。”
苏衡缩了缩脖子,“姑姑,我知晓了,我日后不喊了。”大道理他不太懂,但听到“谋反”二字,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反正姑姑说的都没错,听着便是。
“若是晋王带着你,那也没事。”
苏衡眼睛一亮,抬起头,“真的?”
“嗯,他武功在你爹之上,身边带个你绰绰有余。”
“姑姑,那晋王与你,谁更厉害些!”苏澜怎么会知道,此刻苏衡脑中已经浮现两个小人打架的场面。
苏澜轻嗤一声,有些不要脸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了。”
她开始习刀枪箭术之时,李承珺还不知道在晋州那小地方玩哪块泥巴呢。
苏衡明显有些不信,“晋王与我说过,这世上能比他厉害的只有一人。”
“谁?”除了她自己,苏澜还真的想不出来有谁能单打胜过李承珺的,不过那也是曾经,如今她身子不大行了。
“晋王说,他媳妇儿!”
“咳咳!”苏澜猛地咳了起来,她是被自己呛着了,一时间没缓过来,双颊涨得通红。
“姑姑,这附近没有人,你用不着演的。”苏衡贴在苏澜耳边一本正经低语道。
“我……咳咳……没,咳咳……”没演,她是真被呛着了。
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听苏衡又道:“姑姑,我说晋王媳妇儿,你脸红什么?”
这个死孩子!她这是呛着了!
不想等回府了,她现在就想收拾他一顿。苏澜一把将他拎起,作势要打他。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苏澜动作一顿,苏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松了口气。
“拂冬,外头发生何事了?”苏澜瞪了苏衡一眼,压下自己的不适,朝着外头轻声道。
“五姑娘,路窄,车夫正让行呢。”拂冬微微贴过来,“前头是陆家的马车。”
陆家?
苏澜知晓,这陆家家主是陆清远,为户部尚书,正三品堂上,正是大夫人陆岚辛的哥哥。
他明面上为保皇之派,实则是个太/子/党,但几乎无人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