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站在百达大门口,身处黑夜闹市中的秦叔,感受着周围嘈杂的人流,或是两两恩爱的情侣,或是和谐的三口之家。
良久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回头,朝着大楼望去。目光仿佛能够穿越空间,刺破障壁,看到那灯光逐渐暗淡下来,人火凋零的武馆。
“如果我儿子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秦叔轻声呢喃着,目光有些迷离。
“如果...”
“你是我儿子就好了。”
秦叔松开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但很快松开。而手指关节,骨骼握拳时候带动的轻微‘噼啪’声,也让近距离的几个游人顿时面带异色,目光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犹如黑熊一般健壮的中年男人,并且怀疑起他的职业。
他不再留恋。三两步踏向公路前方,一辆停着的黑色商务大奔,拉开车门。
车辆启动后,他没有再回头。
......
白止做了个梦。
梦里,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回到了年幼时,独身一人的‘小白止’,在白家庄园的庭院里,赤脚踩着梅花桩。
哪怕那梅花桩的高度足有一米。哪怕那地上用来缓冲的沙地已经被太阳烤地滚烫。
坠落,爬起。重新翻到木桩上,继续,而后再坠落。
周而复始。
体力消耗过多时,可能一分钟的时间,会从那梅花桩上摔下接近二十次。而他的师父,则依靠在小亭阴凉处,叼着烟枪,冷眼看着他一次次从高处坠落,只因他还未完成每日该有的训练时间。
白止几乎从不掉眼泪,也有可能是在那段时间里,将一生的泪水都淌了下来。
梅花桩上练习的桩功结束后,即使拖着一身的伤痕,他还得继续踩着马步,在太阳底下演练拳架。而师父,则会在手上拿着一根数米长的纤细竹棍,坐在阴凉处,抽冷子击在自己小腿处。即使疼地龇牙咧嘴,白止的身形也不能有一丝动弹,不然的话,那竹棍就会毫不手软地抽在他的屁股上。
犹如一个过客一般,看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的成年白止,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当初的艰苦,画面却突然调转,来到夜晚。
庄园庭院的僻静一角。
年幼的白止蹲伏在一座白色的墓碑旁,低声抽泣着。墓碑上,刻着一列字:
母亲李锦绣之墓。
白止立。
看着这一幕,站在一旁的白止,鼻子有点发酸。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无论对谁,都很温柔的人,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只是白止记事没多久后,母亲就在他生日前一天,在为他取礼物的时候,死于一场意外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