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手托起男子的脑袋,一手拽过大碗,直直的将黑褐色的汤汁灌进男子的口中,顿时汤汁四溅。
“呜呜、咳咳咳……”
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老头却视若无睹,继续面无表情的给男子灌着汤汁。
“住手,你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可是老头却好似也没有听见,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当啷一声,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瓣,老头被推倒在床上,出手的正是苗小七。
“诶,误会了、误会了,这是怎会话说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步履矫健的紧跟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孟大夫,这人在行凶。”高冠一指床板上还没爬起来的老头,大声说道。
“行什么凶啊?!是我吩咐老张来给花掌柜喂药的,这药方是我开的,药汤是我煎的。”孟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丢了个大大的白眼过来。
“喂药?这看着分明是灌毒药的样子,而且我们让他住手,他为什么不听。”小七一脸的不信。
“听啥子听,他是个聋子。”孟大夫一甩袖子。“不光聋,还是个哑巴。花掌柜疯的厉害,药铺里的小伙计们谁都不敢近前,也就老张胆大。”
“那个……抱歉,确实误会了,我还以为是有人要毒杀证人。”小七礼貌而又尴尬的笑道。
“果然是个憨憨。”孟大夫低声嘟囔着,伸手将还趴在床上的老张拉了起来。“得,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过他能不能回答就不好说了。”
“孟大夫华佗在世,妙手仁心,辛苦、辛苦。”高冠赶紧拍上马屁。
“不苦,对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去账房把诊费、药费、饭费、住宿费都结一下,还有……”
“慢走不送!”高冠赶紧接截住了孟大夫的话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铁公鸡。”孟大夫丢下三个字,拉着老张转身走了出去。
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厢房窗户朝北,日过正午后,屋内一无电灯,二无油灯蜡烛,显得十分的昏暗。
只铺了一层薄褥子的木板床上,兴德酒坊的花掌柜此刻整个人缩坐在床角,双眼空洞,目光涣散,嘴角上挂着长长的口水,浑身上下都是污秽,他的后脑勺不停地撞击着身后的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
“花掌柜、花掌柜?是我啊!你还能认……,算了估计是认不出了。”高冠伸手在男子面前晃了晃,无奈的唏嘘道。
“看这样子,一时半刻是好不了吧。”小七摇摇头,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那咱们走吧,去账上把钱交了,再嘱咐孟大夫好生医治照顾,花家现在就他一个人,遇上这种事,着实可怜。”高冠嘴贱心软。
“等等,我再看看。”
小七边说,边抬腿上床,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在花掌柜的身上四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