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不能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普通劫匪和亡命之徒的区别,往往在于亡命之徒会破釜沉舟,时时刻刻惦记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蹲在雨水中,李狗用雨衣挡着,颤巍巍抽出一张合照,看得泪流满面。
淮城最大的酒店套房,万振飞披上衣服,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钞票,讪笑着洒到床上。
三四个美艳女郎,尖叫着,疯狂着,抢那些落到床上的钞票。
万振飞耸耸肩,大步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事情怎么样了?”
“少爷,事情比我想的棘手,那老头一直躲在棉花厂里,很少出来”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结果。”
“少爷放心!我会尽快!”
万振飞挂断电话,暴怒地抬腿,将身旁一个装饰用的青花瓷瓶踢翻,碎了一地。
两个保镖急忙走过来。
万振飞拢了拢头发,“你们去查一下,黎啸天这废物的电话。”
还是那句话,万家地产要入驻淮城,为了不引起本地人的反弹,势必要立个下马威杀鸡儆猴,于公于私,陈正都是万振飞的目标。
万振飞记着自己老爹说过的话,要动一个人,那么你先要将他的保护伞打掉。
陈正的保护伞,则是范青山。
李狗搓着手,抬头看着天色渐停的雨,面露喜色。
“我出去走走。”范青山拄着拐杖,扭头对身旁的护工说。
四十多岁的大妈护工,刚要啰嗦几句,被范青山眼睛一瞪,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范青山端着紫砂壶,走到棉花厂门口,和马老头打了声招呼。
“范大师,要不我让个人跟着你,雨天路滑。”马老头喊道。
“不用,我去看看莲子池就回来了。”
他是个泼墨画家,最喜欢赏景,以便储存静物姿态,棉花厂外不远,有座小桥,桥下有人搭了个小莲池。
雨天过后,想必这莲池里的莲花,开得更加娇艳。
范青山走得很慢,偶尔会抬头,看着天空上的云色。
李狗从水洼里捧了把脏水,抹了抹脸后,将袖子里的短匕滑出来,跟在范青山后面,不急不缓地走着。
刺杀之前,他特意研究过,匕首杀人,最好是刺入心脏位置,退一步,也可以扎入后脑勺。
一瞬间,李狗蓦然想起自己白白净净的媳妇,和小脸胖嘟嘟的女儿。
他知道万振飞的脾气,范青山不死,那么他的家人就要死。
他可以在李星面前发怂,因为真的打不过,没必要再受伤,但他不可以在范青山面前发怂,他的后面,有着他的家人。
换来一千万和家人的富贵!老子不白活了!
“杀。”李狗垂着头,双目充血,冷冷自语了一句。
范青山停下脚步,扭过头。
手里的紫砂壶似乎拿着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李狗仗着学到的式微功夫,单手侧拿短匕,快速助跑,以一个跃跳的姿势,高高扎下。
范青山动作不便,扶住旁边的一株老树,举起拐杖朝天,同样重重往李狗捅去。
“老师呢?”陈正走到青园,皱了皱眉开口。
现在是多事之秋,他叮嘱过护工,不要让范青山随便外出。
“他骂人好凶,不给他出去就骂人的。”护工大妈回道。
陈正沉默了下,快步往棉花厂外走去。
他曾经设想过,以万振飞这样乖张变态的性子,会不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像黎啸天这种人还算有顾忌,毕竟会考虑到范青山的背景,但万振飞不同,这种人若生在古时,只有两个极端,一个是枭雄,另一个则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所以,他才和赵天建商量,以后外出尽量多带两个人。
赶来青园这边,打算和老范说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想到老范已经独自一人走出了棉花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