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上空的乌云散去,像喜怒无常的娃娃,说不哭就不哭了。
陈正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不断写写画画。
尽可能的,他要将脑海中所存储的商机,全部捋一遍。
排除启动资金耗费过大的,排除要走关系的,剩下的,都是一些较冷门的生意。
做生意最大的手段,无非是垄断,往下一点,也可以南货北卖和囤积坐地起价。
可陈正手上,只有两万多,能囤积什么?
“天建,今天是几号?”
“六月八号,端午刚过。”
端午?
陈正心头一个激灵,他忽然记起来,在上一世中,似乎有一年,端午过后没两个星期,整个淮城迎来一场巨大台风,将供电站破坏,淮城断水断电。
“2003!”陈正晃着头,不断苦思。
他所能倚仗的,便是上一世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
“天建,和我去超市!”
赵天建有点懵,没明白陈正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照着做了。
千禧年之初,超市还没有遍地开花,整座淮城,还是以个体便利店为主。
赵天建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正,将一摞摞的泡面扔进购物车里。
“吃泡面要加火腿肠。”然后,他又听见陈正自语了一句。
一袋袋的火腿肠,又被扔进购物车。
“阿正,够了够了。”
陈正没有停,在台风过后,有差不多半个月的休整期,那时的淮城之外,已经被淮江水高漫,货车不能来往。
从超市出来,陈正压了一些钱,雇用了一辆小货车,沿着长街,一间一间的小便利店扫去。
当然,为了不引起注意,特地将货车上的泡面食物,用一张黑色塑料布遮了起来。
恰好,在一间便利店,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梁明远,奔放派的淮城诗人,正带着几个学弟学妹沿途游玩。
“啊,六月的风。”
“吹皱了江面和母亲的抬头纹。”
诸如这种狗屁“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闷骚煽情,陈正向来是不想理会的。
可惜,梁明远“啊”完之后,煞有介事地背着手,往陈正走来。
“六月天高气爽,吃多了泡面不好,这种垃圾食物,我一直都是不碰的。”梁明远努努嘴。
扛着两箱泡面的陈正,懒得搭理。
有本事你别吃,断水断电你也别吃。
“陈正,买这么多泡面,是要当成礼物带回乡下吗?哈,也是啊,乡下的那些亲戚可能没尝过。”梁明远跟着过来,嘴上不依不饶。
“我是个农村人,准备回乡,买回去开小卖部的。”陈正笑道,他巴不得这条烦人的狗快走开。
“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哪里对得上什么楹联,狗屎运气乱写一通!”
上一次在老笔墨街丢了脸面,梁明远一直深以为恨。
“我出过七本诗集,两本散文随笔,连我都对不上来的,你怎么可能对得上?我就说吧,肯定是蒙的,对不对?”
“猜对了。”陈正叹了口气。
他本欲无争,所念所想的,不过是想尽办法赚钱,站在金字塔顶端。
梁明远眼珠一转,眯着眼看了看陈正,“这样吧,回乡下开小卖部,你拿的太少了,正好,我有个亲戚是做批发的,我让他送多点过来。”
别看梁明远表面清清高高,实际上,为了多混点生活费,有时候也会帮着亲戚拉下生意,吃提成。
“不要了,我就拿回去自己吃的,拿太多放坏就赔死了。”陈正急忙摆手。85bk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