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懿见宁清婉吃力的样子,也是出于本能地上前,问了一声说:“胖姐姐,不如我来试试吧。”
被阿懿挡在了身后,手中的铁锹被阿懿接过,眼瞧着阿懿轻松自如地一铁锹就把厚土给撬开,一转眼就是一个小坑出现在面前。
接连忙活了半个时辰,阿懿也开始微微喘气,宁清婉还没有说停,他复而又想再挖去一些土。
宁清婉握住了阿懿的手背,雨水顺势从二人的手指穿过,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滴下来的雨水。
阿懿只感觉宁清婉贴近着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握着他的手时,也是打着颤的。
回头猛然一看宁清婉的脸,手足无措地说道:“胖姐姐,你……这,你怎么哭成这样?还是下雨下得太大,把你淋哭了?”
宁清婉一言不发地哭着,宣泄了这几日积压在内心的情绪。
和阿懿将李大夫的棺材放入了土坑之中,继而又一抔土一抔土地将棺材掩埋。
只是立了一块无字碑,她没有合适的身份给李大夫刻上字,也不知该称呼为什么。
忽而只是觉得一生奉献于此,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有些不值得。
宁老婆子听闻了那宁昌盛的抱怨,便知晓宁清婉和阿懿这会儿还没回就是去给李大夫埋棺材了。
在前厅一直端坐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宁家的大门敞开着,不见宁清婉和阿懿回来的踪迹。
苏氏见宁老婆子在这坐着,也是不敢去做别的活,只能作陪。
直到傍晚,门口出现穿着蓑衣的二人,苏氏着急探看,与宁老婆子说道:“娘,他们回来了。”
宁老婆子还是未站起身,只是等着宁清婉和阿懿二人走过来与她说明白事情的缘由。
可谁料,宁清婉被阿懿搀扶着,似是走不稳,却是往二人的卧房走去。
这成何体统!
宁老婆子对着苏氏发话,“叫他们过来跪下!”
宁清婉被苏氏拦住了去路,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进前厅。
阿懿只是挠挠头,反正也是宁清婉在哪,他便在哪。
可那宁清婉的蓑衣,被苏氏脱下的那一瞬,红色的一片,让苏氏触目惊心,捂着嘴轻声喊道:“你这,受了伤为何不吭声?”
在这会儿宁老婆子终究是坐不住了,本想有个循序渐进的开场白,在听到苏氏的这一句话以后,无疑就和火上浇油似的,激起了宁老婆子心中的怒火,拄着杖几步走到宁清婉面前,指着她骂道:“替人抬棺材!那是你何人!你父亲你都未曾这么做过,你个……”
气急败坏的宁老婆子只差一仗打下来。
宁清婉抬眼看着宁老婆子,她与那些村民一样,顽固不化。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像穆鹤龄这样的人就被人追着求诊,还时刻被人记得。
乡村的大夫,难道就不是人了?
面对宁老婆子宁清婉沉声道:“许多人未曾记得李大夫的好,逝者已矣,奶奶,你何必与我纠缠这个问题,父亲的死该被人记得,李大夫的死就轻如鸿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