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逸辰喉头哽了哽,柔声安慰焦躁的女儿,“快了。等你出仓的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糖糖小大人似的叹气,“哎,好漫长啊,我还要等多久呢?爸爸,我好想见弟弟……”
孩子的每句话,都像一个个闷拳头,砸在池逸辰泛酸的心里。
池逸辰瞒了糖糖叶安楠的状况,也瞒着她小儿子的状况,眼见着女儿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他突然决定道,“好。爸爸明天带他来见你。”
糖糖高兴的咧开小嘴笑了。
池逸辰回到叶安楠所在的,换上换菌服,用特地消过毒灭过菌的热水毛巾小心翼翼的替叶安楠擦脸擦手擦脚。
她脚上的针头已经拔了,只留下左右手上的还在,一边输着药水,一边输着血桨,只是输入血桨的速度越来越慢。
陈医生一行专家进来例行检查。
池逸辰往后退去,让出位置来。
漫长的检查之后,根据结果,医生将血桨的速度,调得更慢了。
他欣慰的笑,“只要出血量恢复正常,就可以不输血桨了。”
池逸辰点头,“辛苦你们了,她什么时候会醒?”
他沉吟,“太太这次生产,身体受创太深,全身上下的血,相当于换了五次,会昏迷得其她人久,这很正常。”
池逸辰的心倏尔一痛,握住叶安楠的手也紧了起来。
陈医生接着说:“只要她能醒来,危险期就算度过一半了。”
换而言之,多昏迷几天醒来,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最坏的,可能……
池逸辰垂落身侧的双手蓦然收紧,吸入肺的空气,也像冰渣,寒凉刺骨,还带着刀锋。
“没其它办法?”
陈医生摇头,“重创的身体,需要一个恢复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
他没说的话是,叶安楠怀孕期间受了那么多罪,各种治疗,用药,对她的身体已经伤害得很透彻,现在她能不能醒过来,完全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池逸辰不再说话,继续拧过毛巾,替叶安楠擦手敷输液输肿了的胳膊。
陈医生无声叹息,退了出去。
池逸辰将烫呼呼的热毛巾搭在她输液的手上,动作轻柔的替她按摩起僵硬的指关节。
“你再不醒来,我都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骗糖糖了……安楠,糖糖精神很差,她需要一个动力,支持她坚持到出仓那天。咱们的儿子还没取名,他也在等着你……”
叶安楠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任他如何低喃,紧闭的双眸,依然未曾颤动一下。
老太太来的时候,他刚从里出来。
“这才几天,怎么瘦成了这样。”
老太太那天被叶安楠吓得心脏病又犯了,连着几天,都被儿子医生按在家里休息,不许操心,更不许到医院来。
老太太气得把家里所有人都骂了个遍,气才稍稍顺了些许。
养了两天,身体有所好转,马不停蹄便让陈嫂准备吃的穿的,带着司机佣人,一窝蜂的赶来了医院。
兜转了几圈,才在这里找到池逸辰。
她知道这几天池逸辰恐怕顾不上自己,可当看到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孙子,老太太心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奶奶,我没事。”池逸辰把老太太扶到一旁的绿色长椅上坐下。
老太太浑浊沧桑的眼里,泪水直滚,心疼的骂道:“要怎么才算有事,都像安楠这样,躺在里面才算有事?”
池逸辰抿着唇,不说话了。
老太太叹息,拉着他起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必须跟奶奶去吃点东西。等下再好好洗个澡,换个衣服,休息一会。安楠和孩子这里,我会派人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