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沟的除夕充满了锣鼓喧天的激昂,鞭炮声,呐喊声,欢笑声,嘶叫声,此起彼伏,夹杂在呼啸刺骨的西北风里,一遍一遍地回荡于枯萎凋敝的山林间,像是一群放出了地狱的妖魔穿荡叫嚣在这阴冷的天地间。
热火朝天的山寨厅堂上,铁匠翘脚斜躺在垫着浓密熊皮的宽大木椅上,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那群近乎癫狂的人,划拳,灌酒,狂笑,撕打。手握着插在皮腰带上的银色左轮枪,手指时不时地轻轻敲打着锃亮的抢把,满脸的得意与妄想。
躁乱的酒桌边,向来稳重的驼背吃力地摆脱了几个醉汉的纠缠,有些踉跄地挪步来到铁匠的身边。
“寨主,寨主,寨主啊!我们这山寨这十几好多年啦!还没这么闹腾过啊!这帮龟儿子今天是要发疯啦!房顶都要让他们给掀开露天啦!”
“老子已经告诉过他们啦,今年的年夜饭都要给我往死里喝,只要不把寨子给点了,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我可从来没见大寨主这么高兴过,不过也是,今年腊月的这趟上海的买卖,实在是干的透亮,透亮啊!大寨主。”
“我抗回来的那四十把毛瑟枪,怎么样?驼背。你老小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俏的家伙事吧!”
“硬气,太硬气啦!有了这四十支毛…毛….”
“毛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