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字。”
“不是。”
“夜字。”
“不是。”
......
连续猜错了十多次,很多围观群众见他上头,纷纷劝道:“算了算了,这题这么难,猜不到也别浪费银钱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小暮才笑着说:“琵琶的琵字。”
老头眼眸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亮光,点点头:“不错,是琵琶地琵字,恭喜客官。”
陈小暮谦虚道:“只是运气。”
老头取出20文钱,又把灯笼递过来,看向李大婶旁边的王文道:“这位小公子面如冠玉,文质彬彬,必是饱读诗书之人,何不来猜猜看?”
王文长得的确很好看,12岁年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而且又换了身崭新的长衣,虽是布衣,但款式讲究,衣冠齐楚,不似贫穷人家孩子,反倒像个还在读书的少年,所以老头才有此问。
没想到王文摇摇头,认真地道:“我不识字。”
他的确不识字。
“那真是可惜。”
老头便不说话了。
李大婶怕周围人以为孩子不学无术,连忙解释道:“以前家贫供不起孩子读书,最近上山采药,挖了几颗好药卖了,家境才稍微好些,正打算让他们去镇上蒙学,读书习字。”
“原来如此。”
“我见这家人衣裳崭新,较大的孩子识字,小孩却不识字,还以为是这小孩不学无术,没想到以前读不起书,倒真是可怜。”
“既然如今家境稍稍好些,自当去学堂认字,以后好好读书,将来争取考个状元,为我们县争光。”
大家纷纷鼓励。
李大婶边干笑着点头应是,边忙不迭带孩子们离开。
大乾王朝文风最盛的是东南地区,像这样低级的猜灯谜大家都觉得困难,若是在东南地区,怕是不一会儿那老头就得赔个精光。
但枫叶镇所在的南安县却地处偏僻的南疆,这边文风低迷,几年都不一定能出个举人进士,亦是本县一桩憾事,因此南安县衙鼓励孩子读书,只要家境允许,尽量去读书习字。
王小三骑在大哥的头顶上,开心地提着灯笼舞来舞去。
陈小暮笑道:“难怪有人把12岁男孩称为舞勺之年,女孩则称为舞灯之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三还差四年呢。”
王武憨笑道。
李大婶想了想,问:“现在家里也还算有些钱,要不把三儿也送去学堂念书吧。”
这几天王家已经打算让王文去,王武现在已经16岁,是家里劳动主力,脱不开身,只有王文放完牛羊之后,现在整天舞刀弄枪,也让李大婶有点担忧,不如送去学堂念书好。
“也行,女孩子念些书,识点字,不是坏事。”
陈小暮点点头。
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封建糟粕思想,只是大部分贫困家庭连男孩子都不一定有书读,女孩子就更别说。
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尽量让孩子读点书,对未来也有好处。
王小三已经8岁,是可以蒙学的年纪。
“那明日我便带几斤腊肉,拿些银钱,去镇上找先生问问。”
李大婶盘算了一番:“如果三儿和阿文去读书的话,家里的牛羊也没人养了,不如干脆卖了,今年等乾浮山的管事过来,咱们再重新买一些猪牛羊送过去。”
王武家的猪被大黄和小黄吃掉了,本来这是乾浮山的牲畜,如果年底交不上去的话,他们家就得背上债务。
欠村里人的已经够多,再背上乾浮山的债务,恐怕就不止是家破人亡那么简单。
好在现在有钱,年底有人来收牲畜,买一批交上去便可。
只是王文和王小三如果去读书的话,家里的牲畜就没人养。李大婶还想重新买几亩田地回来,王武走不开,就只能放弃养牲畜了。
“就先这样吧。”
陈小暮觉得没有问题,其实他倒是想说说让王武也去读书,顺便再把家里房子重新翻修一下。
毕竟王武才16岁,在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过是上高中,远远没有承担一家之主的能力。
但考虑到情况不同,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王小三又看到了有人在卖糖画。
她马上嚷嚷道:“娘,我要吃糖画。”
李大婶横了一眼:“不许吃。”
王武道:“就给三儿买吧。”
以前家里穷,过年才有人送块糖,两兄弟都舍不得吃,就给王小三,王小三却很懂事,非要把那一小块糖切成四份,说是娘四个一起吃,永远不要分开。
时至今日,都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你呀,就惯着三儿吧。”李大婶摇摇头,现在哪怕有了点钱,她还是觉得非必需品就不要买了,可架不住王小三要,便从口袋里取了几文钱来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