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岁开始,李九一就被李天保逼着去仿作那乾隆爷御笔的折扇,至于为什么,李九一问过,李天保却没说过。
胡同外不远处的街边,一辆小汽车里,冯大小姐依旧是气鼓鼓的,嘴里不断咒骂李九一那不懂礼貌的刁民。
副驾驶上赵庆丰正拿着那整整五百外币,天价买来的李伴爷御笔折扇把玩。
“赵叔,这破扇子有啥好看。”
“就算您要讨好那刁民,也犯不着花五百块吧?”
“在说,您这么做万一惹人怀疑呢?”
赵庆丰收起折扇,哈哈一笑,扭过头看着冯清欢道。
“你呀还是太嫩,这扇子谁都看得出来是假的。”
“可这扇面的尺寸和咱们要找的分毫不差,特别是这题字,说以假乱真都不为过啊。”
一番话,惊的冯大小姐瞪大了美眸,良久冯大小姐开口试探性的呢喃道。
“难道真是那刁民?”
“是不是,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赵庆丰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变得如同老狐狸一般。
“那个女孩叫陈秀对吧,你下去安排一下。”
“我要看看那小兄弟有多少斤两。”
车窗外寒风呼啸,卷起满地的落叶,阴谋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开始滋生出来,悄然朝着不远处额胡同延伸而去。
“老爹啊老爹,您这一走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苦了您儿子,这就被人惦记上了。”
随手把那真的御笔折纸扇扔到书桌上,再把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李伴爷御笔折扇放到木箱子里。
李九一这才拉紧了棉袄,顶着寒风出了门。
东北隅,尽管寒风刺骨,街上没多少行人,可两旁的地摊却是一个不少。
“哟,今儿个李伴爷不摆摊了?”
几个和李九一熟知的小贩,满脸讥讽的和李九一打着招呼。
“滚!”
“在咋呼,爷掀了你摊!”
李九一回头怒骂一声,加快了步子,直冲东北隅北门而去。
东北隅,东门是古玩的地界,北门挨着码头,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李九一正是要去北门地界,寻一味天津卫有名的道爷,打听老爹的下落。
此道爷可不是那深山道馆算命看相的道士,而是专门替人打听消息、贩卖消息的一类人。
三百六十行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尽管到了如今,道爷已经有了私家侦探这个更洋气的称呼。
可李九一知道,那些穿洋装拿烟斗的私家侦探,远不如北门地界土生土长的道爷消息灵通。
北门一条胡同口,李九一搓了搓冻僵的手,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胡同最当头,李九一抬手毫不客气的拍了拍那早就掉了漆的木门。
“亮个腕儿!”
院子里传来了一个老人洪亮的声音,跟着又响起了几声咳嗽。
“季字无头,老东门。”
“想托张爷找个人。”
说完,李九一便是搓着手,缩着身子焦急在门外等着。
亮个腕儿,这是几年前混江湖的一句楔语,如今天津卫老一辈的能人,大都还固守着以往的规矩。
那话大概就是今天自我介绍下的意思,至于季字无头,那自然是李字了。
过了半晌,随着一阵咳嗽声传来,陈旧木门这才发出了刺耳的拉长声,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探出头来。
尽管老人脸上布满了褶皱,可那一双眼还是写满了精芒,像是一只大老鼠。
另一边,李九一前脚离开,后脚一个衣着光鲜,一副贵气做派的男人,领着几个随从,就到了李九一所住的老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