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只能坚守自己的底线,阳光底下的黑暗面,他见多了,也渐渐有些麻木。
他本只想说不用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但是面对林晏舒诚恳的目光,他突然又忍不住,问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发生了一件十分恶劣的事情,你会打抱不平,见义勇为吗?”
林晏舒觉得文屹今天的神情不是很对,多了点平常没有的悲天悯人。
本以为他是累了,石头人都给累出点肉胎烦恼来,谁料却是心中有难题了。
这问题模棱两可,林晏舒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问道:“我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吗?”
“怎么样才叫有能力去解决?”
“打个比方,如果我在路上,看到有人抢劫,这个时候,我就要看力量悬殊。如果我是一个身高一米九,自小习武,以一敌十不在话下的人,我必然会出手。”
“但是如果我只是现在的我,而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再没有其他人,那我自然是没有力量上去肉搏,振臂高呼也不见得有援兵,那我只能无声地,不让人发现地遁走。”
“但是我会躲在某处悄悄打电话报警。”
“让我遇见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总会良心不安的。”
文屹看着林晏舒一本正经地解释,心中某种奇异的感觉慢慢溢满胸腔,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侠义柔情,或许有过,那些时刻都太短了,短到他不曾发觉。
但是他不死心,不愿意就此被说服,又问道:“如果那只是你听闻的消息,你并不知晓真假。”
林晏舒一脸不信的模样,反问道:“如果只是不确定的消息,文总你会如此苦恼吗?所以这件事必然是真实存在的事,只不过这事说白了,其实和您关系不大,所以您只是苦恼要不要管这件闲事而已。”
林晏舒越说越小声,因为文屹的目光灼灼,脸色却有点黑,仿佛自己踩到了他的痛脚,他心中正不痛快呢。
林晏舒缩了缩脖子,果然言多必失,越说越兴起,文老虎的胡须也要去捋。
林晏舒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道:“文总,这是我一家之言,也许说错了,您别见怪。不过我还是想说,这世上不平事多了,但是真正撞到自己手上的,并不会太多。如果尽力了,总能博一个问心无愧。”
说完点了点头,“您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林晏舒不知道,这么一番话,在文屹冷漠如冰的心里浇出了一块小沃土,种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会长出什么,如今大家都不知道。
不过很快,柬国永盛集团的大瓜就破土而出了,柬国警方也早已经得到线报,一举控制了其中的涉案人员,据说连蔡家第一继承人都被请回警局并且拒接保释。
蔡广福心脏病复发,永盛集团落入蔡冠钹手中。
这一轮权力交替,比许多商业大片还要精彩,关于三川与永盛的合作,自然也就终止了。
文屹在此项目中力挽狂澜,没有让三川陷入丑闻和跨国犯罪案件,算是立了头等功,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连带林晏舒都水涨船高,许多人来主动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