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来人,万万怠慢不得,这是相对整个徐府来说的。
徐言昭当下便坐不住,紧赶慢赶的要去迎客。
走到门边上,他又回头去看徐婉宁:“既是见你,那便一起跟来吧。”
色厉内荏的语气,眼中藏着不耐,又怕这个女儿一会儿胡说八道任性妄为,很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徐婉宁没动,只对康宁长公主道:“母亲,女儿累了,太子表兄又不是外人,他遣的人还要来拜见您呢,让人引他来,不就好了?”
若是以往,康宁长公主自是要以丈夫为先,让女儿听父亲的。
只是如今气在心头,又真觉得女儿受了委屈,便点头道:“说的是,咱们在这等着便是。”
大魏朝皇室公主,地位不比前朝那般低下。
即使出嫁了,宫里头的奴才还是奴才,的确没有迎上去的道理。
更何况,康宁长公主是嫡长公主。
皇帝是她亲弟,太后是她亲娘,便是宫中最得宠的奴才,也不敢对她心怀怨怼或是给她眼色瞧。
徐婉宁母女两个不去,徐言昭却是不敢。
东宫那位如今可在户部观政,前不久他还被训的狗血淋头,如今哪里敢怠慢。
等出了静心院,户部侍郎徐大人的风度似乎又回到了身上。
他气质儒雅,客气话说了几句,便邀请四喜公公去前院书房看茶。
四喜转身扫了一眼身后抬着箱子的两个小太监,不卑不亢的:“多谢徐大人美意,只是咱家有公事在身,耽误不得,不知徐大小姐在何处?”
徐言昭陪了笑脸引得人往静心院去,心中却觉匪夷所思,人都说太子殿下冷心冷情,对宫中的公主都少有关怀,怎地对个表妹如此上心。
四喜进了静心院,步子不禁迈的快了许多,白生生的脸上挂着亲切恭敬的笑。
“奴才给长公主殿下请安,见过徐大姑娘。”他生的一双鹿眼,笑起来极其讨喜。
等康宁长公主将他叫起后,四喜便又流畅又欢喜的说了来意。
先说了太子对徐婉宁这个乖巧懂事表妹的喜欢,又开了箱子,介绍里面的小玩意儿。
重点是那些笔墨纸砚,可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乖巧懂事?
才训斥过徐婉宁任性不孝的徐言昭,脸上火辣辣。
东宫规矩森严是出了名的,所以不存在四喜为了讨好康宁长公主,假传太子话的情况。
所以,是太子殿下真对徐婉宁整个表妹十分看重。
太子说话,当然比徐言昭的分量要重的多。
徐言昭几乎可以想见,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能再训斥嫡女的不好处,否则岂不是打太子的脸。
徐嬷嬷是看着徐言昭长大的。
瞧着他僵硬的侧脸,再看四喜公公在与大姑娘说话时和煦又恭敬的态度,心中隐约升起恐惧来。
大老爷对宫中的人忌惮又恭谨,而宫中的人却在不遗余力的奉承大姑娘。
府中的人这些年对大姑娘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人家捧着抬着的人,在府上却是最不被看重的一个。
这样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若那一箱子珍宝古玩只是走个过场,特意挑出来的笔墨纸砚还有字帖,细想可就不得不重视了。
徐嬷嬷琢磨着,这件事一定要及时的报给老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