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境难成,圣人已是此界巅峰,人族与妖族共同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彼此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每位新圣的出现,都意味着两族的平衡有可能被打破,故而每次有新圣诞生时,总会有老牌圣人出手阻击。
那妖族道君渡劫成圣时,这些人族的老牌圣人不是不想出手,然而那瞬间,每个想出手的圣人,都察觉到天地意志若有似无的针对,那锋芒在背的危机感,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出手的打算,静观其变。
而此刻,东洲之地的天地道法波动,却让他们再无法保持冷静,只是,有了先前的危机感应,纵然十分好奇东洲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圣人却不敢亲身前往,只能派了门下弟子后嗣去查探。
这一日,五方大陆那些真正站在顶峰的大宗门,号角长鸣不断,下到外门弟子,上到太上长老,都被惊动了,数不清的战船腾空而起,拉着无数弟子,浩浩荡荡奔赴东洲而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但谁都知道,这些大宗门出动如此多的人马,东洲绝对有大事发生,有些底蕴深厚的宗门也跟着派出战船往东洲而去,更多的没有实力横跨洲界的宗门势力,却只能羡慕的望着他们。
而东洲之地,那些宗门势力,几乎是与五方大陆其他几洲同时而动,甚至于,因为他们距离天地道法波动的魔云山脉更近,不仅迅速锁定了具体地点,更是大小宗门几乎全都出发,整个东洲都倾巢而动。
虽然,很多小宗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人云亦云的跟着赶往魔云山脉,想要捡个漏。
天地道法,唯有道君及以上的修士能够感应到,先有九彩神光冲天,后有天地道法降临,种种异相,皆在说明,魔云山脉,必定有惊世至宝出现。
那些圣人道君虽感应到九彩神光毫无威压,不是没怀疑过这是妖族故布疑阵,但紧随其后的天地道法,却打消了他们心中的怀疑,妖族还没有那个能力引动天地道法。
于是那毫无威压的九彩神光,便也被他们以为是距离太远,自己的感应出现失误,唯有无上帝境方能引动的九彩神光和天地道法,便是圣人,也坐不住了,谁不想窥探帝境神秘呢?
作为引得整个五方大陆沸腾的源头所在的白鹤镇,此刻却无比的安静,先后被小树威压和天地威压所镇摄的生灵,直到远方天际雷劫散去的傍晚时分才终于悠悠转醒。
清晨时分,有不少老人去地里查看新种的庄稼,天变发生后,纵然摸黑匆匆往家赶,但到小树虚影彻底爆发时,依旧有不少人还在路上,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昏倒了露天席地里。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洛桑河水位上涨,道路上也聚起大股大股小河般的水流,那些昏倒在路上的老人在水中泡了整天,再醒来时却神奇的没有丝毫不适,连原本的暗疾都减轻了不少。
甚至有位不慎跌落水沟里的老人,在傍晚终于被人发现捞起来时,依旧呼吸平稳面色红润,看起来只是睡了一觉,而非溺水整日。
如此神异之事,不仅惊动了镇上两百多户的居民,便是街道另一侧那些建筑群里的修士,也派了人过来查探这些老人的身体,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鹤镇的居民被这件事吸引去所有注意力,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洛桑河畔那棵苍老古木之下的黄泥小院里,曾出现过无数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坑洼,又在小狐狸醒来后被它尽数填满。
自然的,天变之初,林月见那响彻整个小镇的凄厉尖叫,也被他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便是当时匆匆赶去的李老头,在牛棚里拆解到一半的斑斓巨虎面前苏醒时,也忍不住露出满脸茫然之色。
黄泥小院里,林月见躺在床上安然沉睡,头发整洁衣裳干净,身上不带半点水汽,更看不出来痛到在地面打滚的狼狈,李老头在床边站了半晌,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回了自己家。
看来的确是自己记忆出错了,也是,若是自己当时真到了黄泥小院里,在所有人都晕过去以后,又是谁把自己送回牛棚里呢?更何况,自己在牛棚醒来时,身上可没有在雨里走一遭后沾上的泥土。
看到李老头虽然眉眼间依旧带着丝不解却还是背着手离开的背影,专职善后的小狐狸轻轻地呼出口气,很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还好还好,暂时把他应付过去了。
思及此,它忍不住伸出小爪爪挠了挠头,混沌之力作用下重新长出毛发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李老头来黄泥小院时带了把剔骨尖刀来,结果在空间之力作用下湮灭成灰。
自己虽然能把李老头悄悄地搬回牛棚又消去他身上的泥水,伪装出副他从未离开过牛棚的场景,却没办法把剔骨尖刀给他还原过去,只希望李老头慢一点发现这个问题,别再联系到这件事上来!
黄泥小院的那扇木板门被李老头撞飞后已经湮灭在空间之力下,如今李老头眼里看到的门扉,全是小狐狸用幻相伪装出来的,天色将黑,李老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这样的幻术骗骗凡人和低阶修士还行,但要想瞒过那些高阶修士,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天这么大的变故后,小狐狸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白鹤镇将迎来多少高阶修士的光顾。
所以,自己还是得尽快去弄扇真门来挂上,还得把门伪造成原来那扇一样,而这件事,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那便只能在夜晚进行……
原本蹲在床边守着林月见的小狐狸忽然间没骨头似的趴了下去,浓浓的怨念之气从它身上腾腾升起,黄玉般剔透的眼眸里写满了某种生无可恋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