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手里不紧不慢的转着高脚杯,虽说她酒量不差,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埋头猛喝的道理,更何况,她也确实想从这些人的嘴里知道些关于这次晚会一些消息。
“隋总,这果酒味道不差,你要来一杯吗?”
大抵是因为近些天来宁夏国际的发展势头很足,看着站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隋棠,到底还是有人出声询问了一句。
隋棠牵了牵唇,朝她比了比自己手中的酒杯,“我酒量差得很,就不混杯了。”她推笑着指了指大家,然后解释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听得也十分入迷呢。”
见她这么说,这些个人才又把目光转移到他们刚刚所说的话题之上。
“是呀,索莎的老总近些年都比较关注对妇女儿童的救助,先不说前些年,像今天举办的这场,所得善款都是专用于救助失学的农村留守儿童的。”
隋棠听在心里,眉眼挑了挑,虽说她从不曾见过索莎背后的运营者,但是却不得不钦佩他的决策。
义务教务基本普及,在中小城市甚至听到有人因缴纳不起学费而辍学的例子会啧啧称奇,他们想不到竟然会在如此时代背景之下,还会出现上不起学的情况,这像极了那一句“何不食肉糜?”
失学并不是一个特别的词,相对而言,在众多山村野郊,多得是因为饥穷而导致失学的儿童。
隋棠不免想到了些许回忆,她端起酒杯深抿了一口,这会儿心情不大对劲,她想到外头去吹吹冷风松快松快。
步子才刚刚迈出一步,就有人瞧见了她的动作,那人扬了扬声音喊住了她,“隋总,是不舒服?”
瞧她那脸上的担忧,竟是想陪着自己一般。
隋棠心里轻笑,倒是在不觉之间她也成了别人巴结的对象,她朝那发问的人友好的摆了摆手,“这会儿闷得很,我就去透透风,谢谢。”
看得出来她很明显的推拒之意,那人立即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嘱咐道:“那可别走远了,一会儿还有受捐助的学生代表发言呢。”
隋棠道了一声谢谢,而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面上并没有其他颜色,但是心底多少还是有几分郁郁,请受捐助学生代表固然是为了安捐赠人的心,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善款去往何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学生而言却并非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正是青春张扬的年纪,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的窘迫,感恩戴德、自降身份地对他人进行称颂敬礼,这对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这样的自卑兴许会一直跟随着他们。
想到这儿,隋棠又想起了一些高校申请助学金时候的流程,申请者须得当着众目睽睽,将自己的伤疤一一抖落,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之中,请求那每个人手里卑微的一票,每每想起,她心里便是一片复杂。
正想得入神,隋棠没大注意面前,冷不丁的就撞上了一人。
“不好意思。”她及时的开口。
参与宴会的非富即贵,隋棠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但这会儿显然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脸张皇失措的小姑娘。
看着模样大抵不过才十三四岁?
她剪着一头堪堪只到耳根的短发,看着身上的衣服并非是礼服质地,想来也不会是哪个权贵一道带过来的家人。
隋棠还在审视着她,而这女孩便已经忙不递的弯下了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路。”她态度恭敬,或者说有些过于恭敬,那鞠躬道歉的频率委实高了些。
隋棠皱了皱眉,刚想上前搀住她的手问个究竟,只是还不等她碰上,那女孩便猛地往后倒退了一大步,她如此激烈的躲避让隋棠眉眼中更是多了几分不解,她是在怕自己?
那女孩显然也察觉到自己态度的不应该,她怯生生的上前了一步,然后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隋棠的手里,大抵在看她看来,隋棠刚刚是想要这么对她,这会儿她主动上前,该是不妨事了,她紧紧抿着唇,朝隋棠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只是,我刚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隋棠蹙眉,这小孩未免也太过于谨小慎微了,她滴溜溜的眼珠子里本该闪烁的是青春,只是这会儿却全是委曲求全的讨好与谨慎,小姑娘虽然身子骨看起来分外削瘦,但是五官确实长得不差。
大抵是她那小鹿般的眼神让隋棠想起了什么,她的心软了下来,然后在女孩儿头顶轻轻拍了两下,“不用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
女孩一怔,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她朝隋棠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另一边,“我……我去那边还有事,姐姐,我,我先过去了,好吗?”
隋棠朝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