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有,你方才和大家进来前是不是在想一会儿是不是会看见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然后在心里捣鼓着该怎么修复它。”方越笑笑,眯着眼睥睨着她。
说的也没错,程宛的确是这么想的。她见过太多车祸后需要修复的病人,大多都是很狰狞。邢森森之前就问她见了那些病人会不会吓得一大跳。刚开始的确会,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其实程宛刚进方山医院前在医学院就摆弄过这些人脸模型,教科书上也有这些车祸后现场病人照片,起初接触时很多同学都有些心理压力,但秉着医护尊重精神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天职。但在医生面前,那就是一块等着你去做的事,所以刚刚看见方越时程宛有些松一口气。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程宛脸颊有些发热:“抱歉啊,职业病,方医生看起来很好,完全没有任何需要修复的必要。”说着连忙摆了摆手。
方越噗呲一声笑了,他觉得面前的那女孩娇憨的模样实在可爱,程宛看起来光彩自信工作上平时多是从容自若和现在判若两人。忍不住再逗她道:“要是等我老了,鹤发鸡皮的时候可能就需要程医生的帮忙了。”
“这算不算别人说的老不正经?”程宛笑出声。
“怎么会,我明明是最具有幽默精神的。”方越正色道,讥诮地看着程宛。他抬了抬肩,不小心抽动了伤口,程宛连忙制止住他,让他乖乖躺好。
“程医生能不能帮我削个水果,”方越又说:“以前我母亲在的时候总会帮我削。”他有些撒娇的语气配上这张脸却不觉得突兀,反倒添了一点少年的稚气。程宛想问他母亲但一想这是别人家的私事还不是要问的为好。
程宛身为女性独有的母性悲悯的一面被激发,看着方越头上的那一圈白色纱布,仿佛对着一只嗷嗷的小兽,程宛起来在一旁的果篮里取出一只香梨,又问护士要了把水果刀坐在一旁静静地削着了果皮。
方越也在旁看着她削,她的动作很利索,方越屏住呼吸一直看着这一圈果皮期待着会不会削断,只见不到几秒的功夫,果皮一直完好不断,缠上去还能拼成一个完整的梨,程宛抬头对方越得意地一笑,恍觉记起自己上次为人削果皮还是多年前的事了。程宛利落地把梨直接切成两半,方越“哎”地轻叫一声,只见程宛已经把盘中的梨切成小块,递给了他。
“噗,程医生,梨不能分。你没听过吗?分梨,分离。”方越捂了一把额头,无奈地看着程宛。
“迷信,快吃吧。”程宛把盘中递过去方越面前。
“不吃,除非程医生喂我。”方越摇了摇头,见程宛一脸蒙圈,又解释道:“我可是病人啊,同事一场,帮帮忙嘛。好不好?”
程宛眼皮抽了抽,简直要被他打败。她无奈地看着方越,眼神一触。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旁边柜子正好放有消毒牙签,她取出一只扎了一块香梨,犹豫了一下递到方越的口中。
清甜爽口的梨汁生津止渴,浸满整个口腔。方越刚吃过药的舌头得到了片刻滋润。他感激地看向程宛。
“以后能不能直接称呼程医生的名字啊?程宛,温婉优雅,很好听的名字。你以后也叫我方越吧。医生来医生去的多生分啊。”方越说。
“好。”程宛点了点头。
程宛在病房呆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方越给她讲了一些在国外的趣事,逗着她忍俊不禁。方越还在康复中,不能太劳神,为了不打扰他休息,程宛起身告别。
她下了电梯正准备出门时,严征按照迟晟的吩咐过来看方越,正和程宛擦肩而过。程宛低头在包里找钥匙没有留意。严征看着程宛不远处的背影,又沉思了两秒,想叫住她最终还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