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升捧着那本厚厚的账簿回到府衙的时候,正看到杨清坐在那大堂之上。
杨清病了这几日,身形愈发显得清瘦。
看到戴升进去,杨清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本官一来便听闻戴大人带人去封了那洪福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戴升将手里的账簿拢了拢后,这才躬身向前对着杨清行了一礼:“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清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可!”
将杨清引入内堂后,戴升便一撩袍服对着杨清跪下了:“请大人救下官一命!”
杨清吃了一惊,立刻上前一步弯腰搀扶:“戴大人这是何意?你我同朝为官,皆为皇上臂膀,究竟发生了何事,令戴大人如此惊慌?”
戴升在杨清的搀扶下,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人,你可知下官此次为可去查了那洪福来?”
杨清摇了摇头:“本官在府中养病数日,并不知这燕州城内又有何事发生。”
“只因下官得报,这洪福来与那强匪有所往来。”
戴升说着,就把张阿三此人来府衙击鼓说起,到最后从那洪福来库房内搜查出不少来历不明之物这些,事无巨细地全都跟杨清说了一遍。
杨清听完戴升的汇报,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依戴大人的意思,这洪福来的确与那刀疤一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洪福来的掌柜皆已收押,不若好好审审。”
“说不定大人还能来个顺藤摸瓜,找到那背后指使之人。戴大人,本官倒是要先恭贺你一声,此事若是办妥了,那定然是大功一件。”
“戴大人高升,指日可待。”
杨清笑眯眯地看着戴升:“如此好事,戴大人又何故如此担忧?”
戴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下官本意也是如此,可如今细细想来,只觉芒刺在背。”
“这强匪横行燕州多少年,根深蒂固,岂是如此容易对付?本官是一时糊涂出了手,可是眼下,却是进退两难。”
“那江大人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下官不若一个小小的县令,又何以与那强匪相抗?”
戴升越想越是后怕,此时已经深深地后悔当时脑门子一热,就去抄了那洪福来。
如今这烫手的山芋摆在眼前,是丢也不是,接也不是。
“戴大人所言差矣。”
听到戴升的一番话,杨清却是摇了摇头。
“强匪之所以强横,那是因为我燕州百姓已经习惯了不与他们作对。”
“如今,与以前那是大大地不同。”
杨清对着戴升解释道:“戴大人仔细想想,自刀疤之死起,这强匪之气势是否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不然那前几日的木头也不会被人相挂城门口,那些雨夜被劫之财宝也不会那么凑巧就被大人找出来。”
“戴大人在此惊慌不已,你又如何认为那强匪不慌?人一慌乱,便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来。”
“戴大人尽管安心地审那洪福来的掌柜,想来会有更多新的收获。”
戴升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在听了杨清的一番分析之后,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
杨大人所言,又何尝不是那个理?
既然洪福来这事儿,都已经撞到了他的手里,断然没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不然,这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可就全都打了水漂。
戴升想到这里,又对着杨清深深地行了一礼:“下官听大人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吧xs8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