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纪欣晚一时无语,看着阎宣玲的目光更慈祥了。
毕竟脑残需要特殊对待。
看着这么威风,还以为是哪个名门望族家的女儿,原来……咳。
怪不得要走选拔宫女这条路才能进宫。
不再看她,纪欣晚专心致志的头晕,逐渐变成死鱼眼,牢牢盯着面前墙上的四君子长图卷。
硬生生撑到该用午膳的时候,纪欣晚头晕眼花,快要立地飞升,而这间宽敞的屋子,从开始到现在,走进来的不过寥寥几人。
纪欣晚知道,外面众人,再走进这深红宫墙内前,就已经经历了层层选拔。
而绝大多数还是只能有输给了这一墙之隔的结局。
最终这三百之众留下不到五十,白妗青带着她们来到后院,吩咐手下的宫女取来简单的膳食:“通过明天最后的筛查之后,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半个月,由我与闫姑姑来观察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发现品德有缺者,立刻驱逐出宫。”
话永远是好听的,可这宫里活着的,哪个不是衣冠禽兽呢?
“陛下喜诗词舞乐,”阎宣寒似乎和白妗青十分的水火不容,抢话道:“这些你们皆要修习,从今日下午开始,明天同样的时间,由凌零柒带你们前往检查房。”
纪欣晚早已经视线不清,突然被点名,望向阎宣寒。
阎宣寒笑意不善:“这么简单的事情,凌才女不会连这个都处理不好吧?”
纪欣晚似乎听到身后阎宣玲轻哼一声,她不为所动:“自然可以。”
“那便都去用膳,”白妗青不再给阎宣寒寻茬的机会:“半柱香的时间,用膳后休息半时辰,开始读书习字。”
“是!”
纪欣晚颤颤巍巍提着自己的食盒回屋,路上察觉身边有人走来:“谁?”
小女孩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食盒差点掉到地上:“啊!我,我唔……”
“你别紧张,”纪欣晚无奈:“现在可以说话了,你别紧张,我叫凌零柒,你叫什么?”
“唔……”小女孩看上去就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我叫师丝凝,你就是在诗宴上和太妃娘娘对诗的才女吗?”
纪欣晚:“……是的。”
良心好痛。
“你也要去那个房间吗?”师丝凝看她性格平易,看上去和善的很,稍微胆大了一些:“姑姑吩咐我去那间房安置,我要和你住在一起了吗?”
“嗯,”纪欣晚看着她还很是稚嫩的眉眼:“师丝凝,你多大了?”
走到回廊转角时骤然送来了一阵带着霜雪味道的风,吹的纪欣晚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师丝凝望着对方明显比年纪更成熟的神态,双眼中流出羡慕的色彩:“十二了。”
“……”纪欣晚略有触动:“十二岁,就进宫了吗?”
师丝凝年纪尚轻,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机谋略,纪欣晚问什么答什么:“母亲和我说,皇宫很大很漂亮,有很多荣华富贵,她夸我长得好看,有机会得到她得不到的那些,就送我进来了。”
那她告诉过你,这里还有数不尽防不了的刀枪剑戟吗?
两人走到房门口,纪欣晚给她打开门:“先进来吧,饭要冷了。”
房里的书架早被時五搬得空空荡荡,比纪欣晚脸上都干净,有一半的架身被一扇绘着墨兰的屏风挡住了。
纪欣晚带着师丝凝做到桌前,把手里的食盒放下,看着对方面带好奇四处乱看的模样:“你是家里的小女儿?”
师丝凝好似不敢不回答她的问题,带着纪欣晚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讨好:“母亲只有我一个,但是家里有很多女儿。”
她说着说着,看了看纪欣晚没什么变化的神色,又起身去小炉上烧了一壶热茶,又把自己食盒里的那三块桂花糕拿了出来。
师丝凝盯着那三块晶莹剔透,已经在寒风中冷下来的糕点,眼里满是垂涎与不舍,咽了咽口水,却将盛着它的木盘递给了纪欣晚。
纪欣晚:“给我做什么?”
师丝凝缩了缩脖子,似乎又有点害怕了:“……以前在家里,二夫人的大丫鬟教我的,最喜欢的东西都要让给家里的姐姐们,你不喜欢吗?”
纪欣晚:““……那你就给了吗?”
师丝凝怯懦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纪欣晚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去把师丝凝坐在炉上的水壶提下来,结果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师丝凝慌忙扶住她,纪欣晚掺着她的胳膊坐回了椅子上,对自己弱鸡的身体无话可说,纪欣晚疲累得捂住脸:“丝凝,麻烦你把水壶提过来吧,谢谢。”
师丝凝却猛的愣住了,纪欣晚眼花的不能视物,半眯起眼睛道:“怎么了?”
“……没事,”师丝凝快步上前,把水壶提了过来,先给纪欣晚倒了一杯,为了加热更快,水壶很小,给纪欣晚倒满了所剩无几,师丝凝却很自然的把剩下的水倒给了自己,别的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抱怨一句,甚至连一点不悦的神情都没有。
从先前来看,师丝凝根本没有能隐藏情绪的城府。
那只能是习惯了。
师丝凝把那几块桂花推到纪欣晚手旁,很高兴地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道谢呢!”
纪欣晚:“……你还小,等长大了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