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又对石中剑说道:“成器,此番论道你定要好好听听,于你的大道必然有诸多裨益。”
石中剑郑重点头,深以为然,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时不时就有些令人拍案叫绝的言论,俗话说言为心声,那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而此时生公讲台之上,江玉藻一尺之外白莲围绕,更有丝丝佛性灵光从讲台之中缓缓溢出,灵光氤氲,仿佛置身佛门圣地。
江玉藻摇头晃脑,神情陶醉,似是在与天地问答。
就在这时,那丝丝宛如实质的灵光飘荡流动,逐渐凝聚成一个宝相庄严的罗汉金身像,佛光如日光,逐渐溢满整座祖师堂小天地。
“这是!”石中剑小声惊呼。
晏池说道:“应该是竺道生的一缕魂魄所化。”
只见那金身罗汉与江玉藻对立而坐,高唱一声佛号,声若洪钟,他伸出一只手,朗声问道:“敢问小施主,何为得救之道?”
江玉藻回答道:“得救之道,既在救人,又在自救。”
罗汉又问:“何为救人?何为自救?”
江玉藻含笑而答:“救人,在修我,自救,在悟我。世人修我为成佛,悟我为明性。玉藻穿越而来,不昧因果,救人成不得佛,自救觉不了性,得救二字,实则远矣。”
罗汉再问:“不为成佛,不为觉性,得救之道何在?”
江玉藻打了个酒嗝:“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玉藻不在四相之中,亦非菩萨,得救之道于我亦非涅槃。佛法无量,既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又是得道天成的道法,万般皆好,却非玉藻的得救之道。”
罗汉微微摇头:“小施主一脚已踏入得道的门槛,却又硬生生走了回去,惜哉惜哉,不然大可传承老衲的一身衣钵。”
江玉藻双手合十朝罗汉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然后说道:“玉藻修行资质低劣,满心嗔痴疑,生怕浪费大师所赐仙缘,大师佛法高深,大可再寻有缘之人传承衣钵。”
罗汉回敬一礼说:“你我虽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缘,今日老衲送你一物,望施主见此物能平心静性,来日少造杀孽。”
话音刚落,两人便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那名为生公讲台的池中巨石佛光四溢,光华流转,先是化作一只等人高的石狮,紧接着又变成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
罗汉伸手一招,那枚佛光四溢的石子飞至罗汉掌中:“此乃千年之前,听老衲讲经而悟道的点头石,今日就赠予小施主了。”
小石子从罗汉掌中飞出,变作一只石狮,石狮朝罗汉微微点头像是告别,接着便小跑到江玉藻身边,仔细端详着这个新主人。
江玉藻掐了掐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清醒几分,起码给点头石一个好印象,可事与愿违,满身佛气的石狮似乎远远就闻到了江玉藻身上的酒味,都不敢靠近。
江玉藻不好意思地笑笑,问向金身罗汉:“大师,它可有姓名?”
罗汉微微摇头:“无名无姓。”
江玉藻瞥了眼在远处观望的石中剑,眼珠子一转,然后一把抱住点头石的脖子,傻乎乎地说道:“嘻嘻,以后跟着我姓江吧,名字嘛,就叫你小剑剑好了!请多关照,江小剑!”
点头石似乎十分不满意自己的新称谓,呜呜直叫,威武的外形配上那可怜的叫声,金身罗汉在一瞬间竟然有些后悔了。
与此同时,站在石桥之上的石中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晏池疑惑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石中剑也不知原因,心想可能是天凉了吧。
在金身罗汉化作佛光远去之前,最后再问了江玉藻一句,当真不愿以佛门之法救世?
江玉藻摇头微笑:“容玉藻唐突,佛教主张利和同均,清平之世,尚有可用,乱世之中,又如何能叫人放下屠刀?”
罗汉一反常态地大笑一句:“佛有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
江玉藻双手合十,恭敬虔诚:“江玉藻受教了。”
这一日,整座姑苏剑池之上,虽白日当空,但仍见佛光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