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藻跟随晏池的脚步来到一处小巧亭台内,石中剑紧随其后。
小亭子,细刻着小巧玲珑,这小是别致的小,静是妙处横生的静,装饰没有雍容华丽,只是深切着简洁二字。
亭中早已摆好了茶具和新煮的茶,晏池示意石中剑去亭外守着,并邀江玉藻落座,同时给她沏了一杯茶。
江玉藻欣然接受。
今日之事其实看得出来,晏池在姑苏剑池地位之超然,绝不仅仅是一宗之主那么简单,不论是李存心与陆文心这些宗门高望对她的绝对信任,还是与手握二十四仙兵之一的儒圣纪云的不浅交情。
想当初那夜在翩然峰山顶小道上,江玉藻对晏池先是怒言相向,又是下逐客令,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冲撞了,可晏池也不计较,换做是别人,只怕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那照理说江玉藻知道了晏池的极深城府,多少应该客气些,可事实上却不这样,原因是为何?因为江玉藻知道,晏池这种人物愿意对自己这般客气,必是有事相求,而且所求之事对江玉藻来说,代价会比想象的还要大,江玉藻自己肯定也无法拒绝。
既然如此,受一两杯茶又算什么呢?
晏池开门见山道:“晏池今日留江姑娘下来,是有事相求。”
江玉藻抿了一口茶回道:“但说无妨,玉藻穿越而来,受贵派恩惠,理当报答。”
晏池微微一笑,还是没有丝毫锋芒地说道:“先跟江姑娘说说一些情况,当初江姑娘是在战场上被成器救下的,那场大战被外界称为虎丘之战,战况之惨烈,可以说是瀛国发动侵略以来战争之最,不但打光了姑苏境内所有的大成国军,连带着打光了半数大成国人常挂嘴边的所谓骨气,虎丘之战后,大成国再无东胜神洲陆地霸主一说。”
提及与石中剑相遇的那处战场,江玉藻现在还心有余悸,每每想到,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人间地狱。
江玉藻平复了一下心情,旋即问道:“既然都是为了守护国土,为何你们不下山协助他们?就是大成国军,又或者大成国军为何不来剑池寻求庇护?”
晏池摇头苦笑:“我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大成国内各军军队与山上修真者之间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还记得当初在山顶小道上我与你说过的三个选择吗?那三个选择代表的也是大成国内的三方势力,
一方主张御敌于国门之外,拒绝一切非必要援助,杀敌凭的是一腔热血;
一方主张攘外必先安内,要先统一国内各方势力,合纵连横做到万众一心,届时区区瀛国,又何足挂齿?
还有一方则主张大病需猛药,大成王朝朝纲腐败,民不聊生,这才导致外敌侵人,唯有从根源上进行改革,废除帝制,另立新制,方能真正做到为万世开太平。”
江玉藻摩挲着手中的雕花瓷杯,若有所思道:“主战派,保守派与改革派,宗主口中这昔日的东胜神洲陆地霸主如今还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呢。”
“江姑娘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三方势力的区别所在。”晏池赞许道。
江玉藻又说道:“那参与虎丘之战的那支大成军队,既然不愿接受剑池的援助,不出所料,应该是主战派那一支的吧?”
晏池替江玉藻又续上一杯茶,笑而不语,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江玉藻继续分析道:“大成国军打光了,所以瀛国就盯上了姑苏剑池,因为姑苏剑池是大成一国修仙门派魁首,消灭了姑苏剑池就等于消灭了大成国的山上势力,如果我是瀛国主将,姑苏剑池若不降,我定然会调集举国之力拔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然也,然也。”晏池轻轻鼓掌,“我特意嘱咐单单不要与你透露有关剑池局势的情报,成器那孩子也是个闷葫芦,更不会与你提起此事,所以你单凭本宗主的三两段话就能分析到这个地步,穿越者果然都不是简单人物啊。”
江玉藻没有因为晏池的屡次称赞而感到欣喜,相反,她心中十分郁闷:“宗主谬赞,只是那些大成国军死得实在冤,但凡是有点脑子的执政者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什么御敌于国门之外,打仗要是能靠一身正气,我江玉藻的口气都能把太阳熏下来了!”
晏池听了江玉藻的口吐芬芳,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骂得好!解气!可惜无酒,不然更加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