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师还玩Q啊?” 虞煊往后面一靠,神情慵懒:“你有意见?” 温凊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似得,她可没这胆儿。 “号码是什么,能给我加一下不?” 虞煊望着她笑:“不能。” “……” 还能不能好好当朋友了。 虞煊向来说一不二,结果真的到下车,也没把号码给她。 温凊闹得抓心挠肺,一脸怨念。 趁他不注意,皱着鼻子冲他哼了几声。 影帝了不起哦,总有一天她也能站到那个高度! 不料被虞煊察觉,意味深长地扫过来。 温凊赶紧低头装作擦鼻涕。 十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温凊拉开车门下车,“谢谢虞老师。” 虞煊嗯了声,依旧没过多的情绪。 车内外温差很大,温凊下来就打了个喷嚏。 又回头看他,他好像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温凊犹豫了一下,轻轻帮他把车门关好。 最后看了他一眼,拢着大衣,搓着手,快步跑回了酒店。 等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杨帆转头问:“老板,你不上去?” 虞煊坐到中间,双手交叉,平放在膝盖,“去一下药店。” “您又没生病,去药店干嘛?” 座位下有团温凊走时,不小心落下的纸巾,虞煊用两根手指把它夹起来,拎到经纪人眼前,“我怕被传染。” 经纪人:“……” 怕传染你还让她上车? 经纪人调转车头,去药店。 他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不太受得了你沉我默的气氛。 况且,他早就有点憋不住了,“老板,你跟刚刚那星宇小新人怎么认识的?” 他还不知道温凊的名字,虞煊也没告诉他,他只能暂且称她为星宇小新人。 虞煊想到跟她相识的场景,真真儿没脸提。 那时小姑娘七岁,他十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看上了他们班上的班花,学着同龄人给班花写信。 他那时叛逆,不爱学习,成绩马马虎虎,中上水平,写了一手丑到不能再丑的字。 花了一晚上,翻阅古籍,查找百度,拼拼凑凑,总算凑出一封五百字的情书。 费心抄好,已经是后半夜,也没认真检查,就仍桌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温爸带她来家里做客,小姑娘跑到他房间里来玩儿,无意中发现桌上那封情书。 她启蒙早,人又聪明,汉字学的尤其快,读完不过两分钟的事儿。 他刚刷牙回来,小姑娘就兜着那封情书跑来找他,“虞煊哥哥,你写错字了。” 他低头一看,完全没察觉,“不就是这么写?” “不是,写错了。” “爱”被他写成了“爰”。 虞煊瞄一眼,依旧没察觉:“没错。” “错了。” “没错。” “错了。” “你个小丫头懂个屁。” 小丫头噔噔噔跑回去,找了本新华字典,翻到某一页,又噔噔噔跑回来,捧给他看,“喏。爱应该这么写。” 虞煊:“……” 没法活了。 他把花了一夜写的情书揉碎扔进垃圾桶,“你什么都没看见。” “我看见了。” “……” “虞煊哥哥这么大人写错字,羞羞羞。” “滚。” “我去告诉虞伯伯。” “不许去。” …… 往事不堪回首,虞煊现在想到都还觉得丢脸,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如一个小丫头。 从那以后,他再没写过情书,提到情书两个字,他都觉得是耻辱。 杨帆还在等他回答,虞煊斜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 杨帆耸耸肩,“我这不是好奇嘛。以前可没见你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上心?” “不上心你特地让我绕过去干嘛?” 回酒店可以不经过那条路。 “还有,你明明有微信,为什么骗人家说没有?” 还不是心里有鬼! 虞煊:“……工资不想要了?” 杨帆终于闭嘴了,过了半分钟,又说:“说真的,老板,你也到该结婚的年龄。前阵子虞老还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跟圈中哪个女星来往比较亲密,如果人品还可以,就带回去给他见见。完了把这事儿定下来,他也好少一桩心事儿。” 虞煊漫不经心回:“结婚又不是买菜,看好就能买。” “看好就能上嘛。”杨帆对他很有信心,“以老板你的才貌,还能拿不下一个姑娘?” 虞煊没搭理他,如果有那么容易,他怎么不去找一个。 药店到了,经纪人把车靠边停好。 虞煊拉开车门要下车,忽而想到什么,又坐了回来,“你去。感冒药和退烧药。” 经纪人摸摸鼻子,心里了然一片,“棉签和消毒水要不?我刚才好像看到小姑娘脸上和手背都有擦伤。” 虞煊看到他那揶揄的眼神儿就很不爽,睨着他没说话。 经纪人见好就收,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了。” …… 从包房回来一身酒味儿,温凊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头更晕了。 路上买的药还剩下有,她又吃了两颗,远在南半球的温老爹这时发信息问她睡了没。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比较想亲人,就算不能见,听一听声音也会感到有力量。 她给温爸回电话,“爸,在干嘛呢?那边还是早上吧?” 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温爸声音听着有些喘,但很高兴,“爸爸刚到火地岛乌斯怀亚,上了游艇打算拍摄。” 乌斯怀亚是阿根廷一个省级行政区的首府,也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被人们誉为世界尽头。 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山顶常年积雪,山下建筑特色鲜明,海港、灯塔、铁路、邮局,每一样都值得留念。 温凊没去过,单单听人说起就心神向往,“那里漂亮吗?” 温爸说:“漂亮。天很蓝,水很清,到处都能看见海鸥、海燕。生活气息很浓。” “就是信号不太好,回头爸爸给你传照片。你呢,在国内还好吗?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出门在外,向来报喜不报忧,温凊若无其事说:“我也挺好的。第一部戏刚刚杀青,刚出去跟剧组聚餐回来,洗了澡打算要睡。” “那就好。”又问了她一些国内的日常,温凊一一回了,末了温爸说,“我过一阵子可能会回国,见见你和老朋友。爸爸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在国外待十几二十年了,在国内也没多少朋友,温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虞煊的爸爸虞老。 两人有过命的交情,温凊回国那天,还特地去见了他,他得知温凊想进娱乐圈,还特地嘱咐虞煊对她多多关照,不过……这几个月,温凊连虞煊的面儿也没见着,就别提什么照顾了。 今晚,也纯属巧合。 “我会的。您也是。” 信号的确不太好,总有沙沙的声音传来,温凊也怕说多了,温父发现自己生病的事儿玩的不尽兴,便要挂电话了。 忽而想起什么,眼里闪过精光,重新拿起手机,“对了爸,您有虞伯伯他儿子电话吗?我找他有点事。” “你说虞煊啊?有有有。我待会发给你。” 这就是亲爸,连原因都没问,就把人家联系方式给她了。 刚回到房间的虞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经纪人懵逼脸:“老板,你不会真被传染了吧?” 明天还得参加采访呢,可不能病倒。 “别乌鸦嘴。”虞煊随手抽张纸巾来擦鼻子,心想那丫头还真是他的克星,每次遇见都准没好事。 经纪人很担心,迅速把买来的药撕了,递了几颗给虞煊,“以防万一,您还是吃点吧。” “就你事儿多。”嘴上是这么说,他还是接过药来吃了。 …… 温凊吃了药,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凌晨两点半,她开始浑身发烫,脑袋昏昏沉沉,难受到不行。 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而且烧得还有点厉害,她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去开房间的灯。 走两步都好像要倒下,她摸出手机,想给孙思思打电话,结果孙思思还没回来,说是跟着张姐,跟剧组的人玩通宵去了。 温凊脑袋里闪过两个字,完了,她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十多岁就出了国,从高中到大学再到读完研究生,就没回来过。 在这边除了公司里的,她基本没什么朋友。 然而孙思思都走了,其他人肯定也不在。 总不能真病死在这儿,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力更生。 她恍恍惚惚穿好外套,拿上钱包、证件和手机,出去开门。 站到门口,脑子里突然闪过杨帆在车里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虞煊就住她斜对面。 她鬼使神差朝那儿走过去,抬手想敲门,又纠结地放下了。 就这样重复了五六遍,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她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 她还想在娱乐圈里混呢,可不能把他这个影帝先给得罪了,万一他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温凊强撑着精神准备离开,里面的门自己开了,虞煊穿着身深蓝色的睡衣,手里拿着个塑料袋,看着门外的背影皱眉:“温凊?” 温凊闻声回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却还冲着虞煊笑:“虞老师?你要出门吗?” 虞煊看着她,没吱声,温凊又说:“我发烧了,要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