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年纪小,不知道这些酒楼里的厨子都是签了契的,谁敢随随便便去别的楼里帮工。
于是桑律一直到八月十三都没找到合适的厨子。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走到西市突然有个女人叫住他。
那女子二十七八的年纪,清秀眉目,在桑律的审美看来谈不上美也谈不上不美。
那女子开口道:“你打我这儿过了几天了,你是在找厨子?”
桑律不习惯和女人说话,因为会不好意思,他红着脸点头,想找准时机就闪人。
可那女人像是不让他走,上前两步,站在他面前,低头对他说:“东市的暖巷里有个姓李夫人,听说年轻的时候做过琼林宴,你不妨去找她,而且她也便宜,听说你是出十两银子,兴许她八两就行。”
说八两,是杭掌柜怕这小子不去找李夫人。
桑律一听能节省二两银子,立刻动了心思。
“记住,别说是我要你去找她的,就说是自己慕名而来的,不然你请不动她的。”杭掌柜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店。
桑律没再多呆,决定去一趟暖巷。
桑律去了暖巷就后悔了……看着破烂的暖巷,皱眉,这是做过琼林宴的大厨能住的地方吗?
琼林宴啊,天家宴请新科状元至新科进士时所举办的宴会,还是在宫中举行的。
莫不是那女人骗他的。
桑律正想抬步离开的时候,嗅到了暖巷深处传来的豆香……
说实话,桑律从未闻过这么清冽的豆香,他不禁皱着眉走进那香味传来的地方。
他本以为这该是磨豆子才能散发出来的香味,哪知是豆腐……而且还是水煮豆腐。
天啊,水煮豆腐也能有这么清冽的豆香?
桑律看着大锅前的妇人,心下一紧,低头行礼道:“敢问是李夫人?”
妇人眼皮未掀,问道:“找老身何事。”
桑律深吸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李夫人不咸不淡道:“为何来请老身?”
桑律想到了那女子的嘱咐,立刻道:“是慕名而来,也算是闻香而来。”
这时那妇人才抬起头看他,她扔掉了手中的勺子,看着桑律的眼似乎是在发光,“好小子,有眼光!”
妇人的“豪情壮语”虽有把桑律吓到,但桑律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
李夫人答应十五那日来绣球楼掌勺,且只收八两。
桑律总算放下心来,“十五的早上我来接您过去。”
开封书院的会文宴已举办了十几年了,在这一带还是很出名的。
每年的时间也很固定,八月十五,这一日还会有往年从开封书院出去的进士回来。
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往届的师兄。
现在回来也算是衣锦还乡,至少也是个翰林院的庶吉士,将来的内阁储备官员,再混个一二十年,站对了队也可能混到个次辅,行大运的便是首辅。
按照惯例郑青还会去请知府和府尹过来。
柳府尹为人和善官职也较低比较好请,知府能不能来还不确定,郑青派了玄字小班的闵先生去请知府大人。
会文宴过去三年知府都未参与,只四年前杨林回开封的时候,知府来过。
若是今年能请来知府就再好不过了。
闵先生是夏知府的同乡,都是从松江府过来的。
闵宝胥是好几年前的三甲,同进士,原本被朝廷分到蜀地下面一个小地方去做小县令,但太傅杨林的学生与他交好,便让他留在了开封书院教书。
闵宝胥在开封读过几年,自然更愿意留在开封。
闵宝胥去夏府去了两趟,头一次去的时候夏府的管家说夏知府外出了,算是婉拒。
八月十三,闵宝胥再来夏府已是第二趟了。
闵宝胥被引进夏府后才知知府府上有客,问过管家才知是信阳杭氏来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