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只持续了一刻之久。
没有魔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见证全程的魔尊也只是见到御景抓着剑挥了一下。
依旧是贯彻天地的一道剑光。
魔尊在那一刹那也感知到相当强烈的空间波动,可那波动也仅仅只有一瞬。
一切归于平静。
“好了。”御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叹道,“我以后绝不再做这样的事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可原本心中还存着杀念的魔尊此时却意外地平和。
魔尊抬眼望了望天穹。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的话他甚至想撑一把油纸伞,悠哉地感叹一下“今天天气真好啊”。
天上的陨石仍旧直愣愣地往下落,可现在再去看时已没有方才那种紧迫感。从魔尊的角度只能看见巨石往下落,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即使是精通空间能力的魔族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
却听御景懒懒地说道:“这一剑大约只能抵百十年光景,我观这阵枢无百年不得成,魔尊阁下若不想今日灾难重演,还是早日重建大阵为好。”
魔尊咬了咬牙。
御景站在昏迷的沉惜身边,衣裳单薄,眸光清亮,显然心情极佳。
魔尊于是道:“我还道阁下是何等人物,没想到竟也只能抵百年。”
御景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现在便撤了法术,咱们一起玩完。”
魔尊可耻地怂了。
他并不是湛都那般眼中只有强弱胜负的人,作为一界之主,魔尊心中还存着振兴魔族的心思。因此当他看到御景精湛的空间法术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杀之。
……且不提能不能杀御景,吸引别族人才为己用,这才是长远发展之计。
“我在沉惜身上下了咒。”魔尊忽然道,“……此番阁下为我魔族力挽狂澜,兀黎感佩不已……我现在就解开这咒。”
魔尊想着,沉惜大约已将这陌生高手当做下一个攀附对象,两人日日相对,迟早有御景发现咒印的时候。既如此,不如直接将咒解开,也是卖这高手一个人情了。
御景侧身,让魔尊走到沉惜身前。
“唉,沉惜仙子着实可怜。瞧她白白嫩嫩的皮肤,都勒出印子来了。唉……”御景一面觑着魔尊的动作,一面阴阳怪气地说道,“呜呼哉……佳人如斯芳华,竟遇人不淑……受伤至此……唉……”
魔尊:……
魔尊努力勾起一抹礼貌的笑意。
他在魔界执掌大权多年,上一次巴结别人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啧。
“我魔宫中有一处疗伤圣池,不如阁下与仙子同去,既可少做修养,也可……增进感情。”
说实话魔尊生得不差,他满眼笑意热情无比的模样也颇为养眼。
御景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却依旧是沉痛叹息着道:“这……沉惜仙子属实委屈……”
魔尊气结:“阁下莫要欺人太甚。这沉惜毁我魔族阵枢……不知害了城中多少无辜魔族性命。我不杀她,已是看在往昔情谊的份上了。”
“噢?”御景问,“何等情谊?”
……
其实沉惜和魔尊的情谊倒也还没发展到一对“狗男女”那种程度。况且魔尊眼中总觉得御景和沉惜是有些什么的,因此也就不愿意触她霉头。
“……自然是兄妹情谊。”
这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着实令人气恼。
可魔尊偏偏要哄着她顺着她,一句嘲讽的话也说不得。
几千年都未曾做小伏低的魔尊深深地抑郁了。
御景却又道:“阁下那魔宫人员混杂,我若是进去岂非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魔尊道:“魔族虽然行事不羁,却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辈。”
他神情严肃,看起来十分真诚。
御景忽道:“我继续回去当芙婀大人的护卫,你只当无事发生过便是。”
魔尊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其实他觉得魔宫的生活质量还可以的。如花美婢温柔小意,前呼后拥地侍奉着如何不快活?
且魔尊还想着再和御景交流交流……套套近乎呢。
结果这个高手居然又要回去当芙婀那女人的护卫?
这怕不又是个风流多情的种,专门来魔界猎艳的吧!
魔尊晕晕乎乎地,终于想起来……这人应当是某族的卧底。这就更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若御景是为情报而来,那何不干脆住在魔宫?这样探听消息也轻松些。
……其实御景这样的高手来魔界竟只为卧底,这事已经十分诡异了。说句不恰当的,杀鸡焉用牛刀?
魔尊自己是魔族至尊,大约是没体会过底层仙君被上司排挤的痛苦了。他当下心思电转,许久才得了定论:这其中必然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殷切笑道:“不如我将灵泉引入阁下家中,这样阁下足不出户便能享受到灵泉了。”
御景动容道:“魔尊阁下真是个好人。不过不巧,我有好些天才地宝,不太需要你匀给我。”
她眼中闪动着名为“戏谑”的光。显然方才那些说辞都是她随口诌来逗魔尊的。
想了很多·战战兢兢·魔尊:谢谢,有被气到。
也是他遇事还不够冷静……竟被这样拙劣的骗术骗过去了。
御景见他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又笑眯眯地补充道:“若是阁下过意不去,直接折中匀些宝物给我也是一样的。”
*
“你醒啦!”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令沉惜皱了皱眉,努力地睁开眼睛。
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少女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