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英是朝中老臣,可见曲佩宁这次实在戳中了他的痛脚,他才会如此沉不住气,他害许怜想让曲佩宁方寸大乱,可曲佩宁全然不是表面那样无害,如果王英不是过于自负看不起曲佩宁这个女官,他就应该打听打听,得罪曲佩宁,尤其是伤到许怜的人,下场是如何。
曲佩宁眼中戾气渐深,手捏成拳,指缝间发出渗人的骨节交错声。
王英这番作为,虽然令曲佩宁心伤,但也令他自己离死路更近了一步。
天冬头垂的更低,胆寒的悄悄退后一步避开曲佩宁,她脚下稍稍一动,曲佩宁就已察觉,转头看向她,天冬顿时僵住不敢再动。
“你和子芩护主不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后娘娘让你们两个来伺候她,不是让她受伤的,我想再有下一次,不必我动手,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是许太医也保不住你们两个的性命,”曲佩宁目光凌厉的剜了天冬一眼。
天冬倒吸一口气,立时跪倒在地。
“你们两个,当时在哪里!”曲佩宁声音压得低低的,不想惊到屋里的许怜和许陈氏。
“我和子芩当时被云妃的人纠缠住了,不知道她来了这里,”天冬一张圆润的小脸吓得煞白,她声音抖的连不成调。
原来叫云妃,曲佩宁眸中流光一转。
许怜不肯说,她就只有去问别人,问一次听一次,便怒一次。
曲佩宁气笑了,她一声嗤笑,更把天冬吓得深深伏低身体。
这时候,子芩端药回来,见到院中这一幕,被曲佩宁冷眼一瞥,不敢多言,端着食案跪倒,曲佩宁看眼子芩端的药,隐忍着怒气挥了挥手:“伺候许怜趁热喝药,看着点那妇人,别让她给许怜吃多了柿饼,许怜在床上躺着不消食,只能吃一块柿饼,”上一刻还在说死啊活的曲佩宁吩咐道。
两个婢女低低应是。
“许怜问起我来,就说我先回府了,晚上来和她一起进食,去吧。”
子芩天冬低低应是,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喘,逃命似的匆匆进去了屋子里。曲佩宁看她两人忙不迭跑走,不禁在心里打算,是否要给许怜添两个能护身的婢女,当时皇后指派她们两个照顾许怜是因为看中这两个人是许太医的药童,懂得医理,能为许怜调养身体,可显然,许怜在这后宫里只调养身体是不够的,而她也不能时刻护在许怜身边。
许怜正和许陈氏低语,听见门声抬眼一看,见子芩和天冬身后没有人了,顿感失望,许陈氏也奇怪的问:“咦,曲佩宁去哪了,她刚刚不是还在院子里?”
“娘,佩宁现在是大官,有很多事要她忙呢,”许怜反而安慰许陈氏道。
“啊,那她不是没什么时间陪你了?”许陈氏眼眶一红,伸手抚摸许怜瘦削许多的脸庞:“我的女儿啊,一个人在宫里多可怜啊。”
许怜勉强笑笑,握住处处为她着想的许陈氏的手:“娘,哪有你说的那么惨。”
“大人说,晚上回来陪姑娘一起进食,”天冬道。
“你看,”许怜笑眼弯弯道:“她对我最好了。”
许陈氏欣慰点点头,看子芩端药过来,将食案接过去,亲手喂许怜喝药。
纯宜躲在窗后,从窗缝后看着曲佩宁走出院子,低低感叹一声:“真是威风啊,”曲佩宁走了,她才觉得窗缝透进来的冷风寒冷,正要把木窗阖严实,余光扫到对面小坞木窗也是一动。
“咦?”纯宜莫名,又看一眼。对面的木窗阖的严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
王英是否真的通敌卖国这件事必须尽快查清,且越快越好,曲佩宁出了宫就立即回了曲府。府门大开,门前守卫见到曲佩宁,恭敬唤了声‘大人’,院里也有二十多个人一身劲装在练功,见到曲佩宁走进来,也都个个停下来向曲佩宁抱拳行礼。
“阿徐呢?”曲佩宁问。
“阿徐姑娘在马厩喂马,”魏德道。
“罗大爷也在?”
“应该在的,早上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曲佩宁问了几句府中近况,又问:“地牢里关着的疯和尚怎么样了?”
“大人给他下的寒毒有效果,看着比以前清醒多了。”
曲佩宁听了,点点头,看来,寒毒对走火入魔的安忘危是有效果的,再关几个月,应该就能磨练出安忘危的心性,不再受心魔控制。
“蛮易怎么不在?”曲佩宁看了眼院中的众人。
“大概去了卫司所,大人告假回乡,卫司所这几个月很多事都暂压着,待大人回来定夺。”
曲佩宁觉得头痛。卫司所的那帮老家伙掌着卫司所的权利,她这个兵郎看着威风,实则有名无实,没多大实权,说是有事暂压着待她回来处理,一副缺她不可的样子,这些暂压的事必然是十分得罪人的事。蛮易去也好,蛮易是个性子沉闷且无趣的人,他去了是和那几个老家伙相互折磨,总之曲佩宁是懒得去见那几个老家伙,每次见着他们阴阳怪气的模样都想拔刀。
“魏德,我记得你有次说,在漠沙镇赌场打探消息的时候,遇到过漠沙镇马场的采购管家是不是?”曲佩宁朝魏德招手,和他向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询。
“有这么回事。”
“漠沙镇有几个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