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怜中了桃花笑。
她面上最艳丽,身体最痛苦的时候,曲佩宁不在她身边,若是许太医晚了一步,许怜就会这样受尽折磨的死去。
曲佩宁低低抽气,失了浑身力气,跌退一步,撞到身后假山才勉强站稳。
只是想一想许怜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死去的可能,就令曲佩宁心如刀绞。
桃花笑,桃花笑...
“这位大人,要去哪里呀。”
“我的曲大人啊。”
“冤家!”
“我回去等你。”
受了这样的苦,许怜却什么都不说。
曲佩宁垂着头,许昌然瞧不清她面上表情,只听见曲佩宁低低呜咽一声。
曲佩宁…哭了?许昌然掩饰不住面上吃惊,忙别过脸,不敢去看,唯恐曲佩宁下一刻就杀他灭口。
“毒既然解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好?”曲佩宁垂着头,身后靠着假山,低声问。
“毒虽然解了,但桃花笑毒性猛烈,许怜姑娘又一直体虚,”许昌然道:“桃花笑已经伤到了她的五脏,许怜姑娘如今只能养着,再不能受一点波折了。”
“养得好吗?”
“难说,若有百龟甲,灵芝草这一类东西,或许养得好也说不定。”
许昌然也只是说或许而已,不敢断言。
“是么,佩宁记住了,多谢,”曲佩宁轻声道。
许昌然静待一会,曲佩宁始终无言,许昌然于是告辞离去,曲佩宁没应声,没阻拦。
曲佩宁在原处站了许久,愈发心慌,身体靠着假山滑落,缓缓坐在了冰冷雪地上。
这种事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次又一次,万一下一次她护不住许怜怎么办?只是如此一想,就令曲佩宁心慌不已。
她来凉城是为了许怜,若是许怜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曲佩宁双手捂住面颊,并没有落泪,只是难过而已,四处尽是冰冷,雪地,假山,尽是冰冷的。
曲佩宁会来这冰冷的凉城为官,重回这令她不齿的官场,只为了许怜。
要是许怜哪天被害死了,她怎么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些力气,站直了身体,才觉出掌心酸痛,她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间四个血迹斑斑弯弯的指甲血痕。
曲佩宁离宫的路上再有人请安,她也没心情理会了。
路过竹亭阁时,曲佩宁脚步一顿,站在竹亭阁不远住静静看着这间阁院。
院外守着的小卓子被看的浑身打颤,实在忍不住了,跑进去禀告云妃,云妃正认认真真绣一方巾帕,小卓子连滚带爬跑进来,惊了她一下,绣针戳到了手,沁出一滴血珠,疼的她低低惊叫一声。
“混账东西!”云妃怒极:“要是不是重要的事,要你的狗命!”
“娘娘,曲大人,曲大人在外面!”小卓子吓得跪在地上,指着外面惊慌道。
“怎么又是她,告诉她,本娘娘懒得理会她,不见!”云妃也没心情绣花了,将巾帕往旁一摔。
“不是,曲大人,她没想进来,她就是站在外面…”
云妃气的脸色一变:“她站在外面,让她站就是了,理会她做什么!”
小卓子呐呐不敢言。
一旁给云妃捶背的未水看着惊慌不已的小卓子,想了想,在云妃耳边轻声道:“娘娘,要不然,奴婢把她请走吧。曲佩宁好歹是朝廷官员,与她起冲突不好,况且,曲佩宁的名声…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一直站在娘娘的阁院外,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的。”
云妃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曲佩宁恶名在外,她也不能不忌惮。
“那你就去把她请走,”云妃消了些气,指使道。
未水应声,走出屋子时轻轻踹了下跪在地上的小卓子,小卓子悄悄抬眼看云妃懒得理会他,忙爬起来跟着未水跑了。
未水和小卓子走出阁院,果然见到曲佩宁遥遥望着这边,她并不是在看未水和小卓子,只是在看这间阁院,用云妃的话来说,随她去看,但曲佩宁的神色太平静了,她就这样静静望着这边,就已令未水和小卓子感到压力。
未水没有立即去请曲佩宁离开,而是左右看看,拽了下小卓子的衣袖,和他走到偏僻一些的宫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