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马车前的蛮易视线在许陈氏面上看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其实曲佩宁...在宫中处境微妙,并不得势,许陈氏现下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否则一个小小城门守卫怎么敢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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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佩宁这次接许陈氏回来是顺路,她此行主要目的是受皇上口谕去南州调查盐官贪污一事,这事已有进展,她自然要第一时间回复皇命。
在曲佩宁入宫同时,就已经有许多人接到了她回来的消息。
今日不是上朝日子,此时临近下午,日头正暖,皇上正和宠妃赏雪景,听方公公附耳说曲佩宁求见,就点点头,他身边娇媚的美人还没察觉怎么回事,还要喂皇上吃颗干梅,她芊芊手指都捏着干梅喂到了皇上嘴边,就见皇上微微偏头躲过,有些疲乏的模样,她正不明所以,就听方公公在一旁低语说:“娘娘,今个天冷,咱在外面呆太久了,别冻着身子,回去暖暖吧。”
“好呀,”云妃娇滴滴的答应着,还自认为体贴的说:“皇上,咱们进去屋里暖一暖吧。”
“朕还不冷,你身子弱,先回去吧,”皇上随意挥挥手说。
云妃心里不情愿,但皇上都这么说了,也只得起身告退,走出御花园的时候,就见到了候在外面的曲佩宁,上下打量曲佩宁两眼,不禁有些奇怪,她还没见过穿这种武人衣服的女人,真是不合规矩,不过这女人身形笔直,穿着这种短打衣服更显得身高腿长,英气非凡,她就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时候方公公走出来,态度友好的对曲佩宁道:“曲大人,请吧。”
一听方公公这么说,云妃立即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不是她家叔叔王英常提起的那个曲佩宁是谁?!哼,她听人家说,曲佩宁在沙场上杀人无数,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如此,两个胳膊两条腿,没有三头六臂嘛!顿时,云妃眉眼一厉,厌恶的瞪眼曲佩宁,甩袖走了,她身后的婢女连忙匆匆追上。
曲佩宁眉眼余光扫眼云妃背影,故作无意问:“方公公,这位娘娘样貌真是艳丽,以前没见过啊。”
方公公笑说:“这是王大人的侄女,刚入宫三个月,就是你去南州后没几天入宫的,难怪你没见过。”
“王大人...”曲佩宁微微蹙眉:“哪个王大人?”
“就是王英王大人啊。”
曲佩宁垂眼。她此去南州,查到盐官污吏一事牵连甚多,还查到王英与其中有些牵扯,她这刚去南州,王英就塞了个侄女入宫,看起来还颇得圣上喜欢,只是巧合吗?
曲佩宁在后花园回复皇命南州盐官一事的时候,宫院的许怜也从婢女子芩那得到了曲佩宁回宫的消息。
“你说真的,她回来了!”本来许怜脸色苍白,没什么力气,病恹恹的倚坐着靠枕,听到子芩说的话,激动的坐直身形,急忙追问:“她现在在哪呢?”
“说是见皇上去了,姑娘您再等会,一会大人一定会来看您的!”子芩和天冬也很激动,曲佩宁回来,她们就有了主心骨,不怕被那个云妃欺./辱了!
“我知道,我知道,”许怜面露喜色,她突然又担心的摸摸脸,对子芩道:“快,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
子芩忙把镜子举给许怜,许怜对着铜镜照照脸,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安的问子芩:“我的脸色是不是很不好看?”
“姑娘一直很好看,”子芩奉承道。
但许怜根本听不进去,催促道:“不用骗我了,我知道自己一身病气,看着就晦气。快扶我起来,把我的胭脂盒拿来,还有那件粉色的裘衣,能衬得我脸色好看些。子芩,你把许太医开的护心丸拿来,天冬,你给我梳发,你会的花样多,给我梳个好看的。”
天冬忙扶着许怜起身,看许怜只是起身就病弱的直喘,担心的劝阻说:“姑娘,您还要去见大人啊,她一会肯定会来的,咱们等一等吧!”
“我知道,我知道,”许怜口上附和却根本听不进去心里,紧着看镜中自己的脸色,接过子芩的药盒从里面拿了一粒药丸吃了下去,药丸苦涩,许怜一向畏苦,但这时候想到要见到曲佩宁,都顾不上吃点什么去苦气。
看许怜吃的不犹豫,子芩有点忧心:“姑娘,师父说了,这药太猛,没事还是少吃的好。”
“我知道,我就吃一颗,缓过这一阵就行,”许怜虚弱笑笑说,她让子芩天冬为她梳发,自己则对镜描眉涂唇,又翻来看去她梳妆盒里的首饰,最后挑了粉色的耳坠,觉得能衬得脸色好看点。看她这般用心装扮,子芩和天冬都觉得费解:“姑娘,大人一会就来了,何必这么折腾,急于一时呢。”
许怜描眉的动作顿了顿,她望着镜中迫不及待的自己,微微含笑:“我知道的,我只是...太想她了,”许怜眼眶一热,她深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泪意:“我只是太想见她了,我三个多月没见她了,这三个月,我都是数着日子过的,你们都是知道的。”
“可是...这样折腾,对姑娘的身体绝无好处啊。”
“我见到她就好了,就全好了,”许怜只是欣喜的笑,眉眼俱是要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或许是许太医的药起了作用,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看起来,确实比床上的时候状态好多了。
许怜看着镜中眉眼含笑的自己,她认定说:“她就是我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