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负星想起身,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刚碰到地面,腿便一软,连人带通讯仪一起摔到地上。
操了!!
能一干五的林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喂,喂,你还好吗??”通讯仪另一端,蒋溪无比心急。
“不太好”林负星靠在床边,喘着粗气。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
幸好他看不到。
面颊微红,眼眸半眯,噙着浩浩荡荡的水雾,呼吸滚烫,信息素肆无忌惮的自腺体散发而出。
林负星面部线条本来就笔挺又精致,平日里是阳光轻狂的少年,如今蒙上的气息,整个人又是另一种感觉。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p能抵抗得住。
这时候,通讯仪又震了震,简沐的通讯同时打过来。
简沐,简沐
蒋溪给林负星支招:“别急,拿不到抑制剂是不是,深呼吸,调整呼吸可以”
“蒋溪。”林负星强撑意识,“我先挂了,接个重要通讯”
蒋溪要被他气到抓狂:“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通讯能比身体重要,你在分化!分”
话音未落,通讯便被林负星掐断,蒋溪再打过去,那边直接占线。
“哥,你到家了吗?”简沐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林负星倚靠床边,手掌扶额遮住半张脸,向后仰,努力调整呼吸,他不敢多出声,担心简沐听出点什么,便只是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离开前,林负星执意不让简沐送,只丢下一句对不起,落荒而逃。
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不是想推开你,我就是”简沐紧抿双唇,我就是怕你发现我没有腺体,我也是个p?
但是这怎么解释??
“是我的错。”林负星把通讯仪放在床上,用力掐自己大腿,靠疼痛唤醒神智,“是我的问题,对不起,简沐。”
他简直热到发疯,哪里都像有火在燃烧,四处都是烫的,信息素不受控制从后颈涌出,房间溢满草莓味。
通讯仪对面安静了片刻:“哥,其实我”
“简沐”林负星死死咬住嘴唇,唇角被咬破,淡淡血腥味渗入齿间,林负星再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多说说话,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现在有点难受。”
说完,他捂住唇,不让痛苦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不是有点难受,是难受到爆炸!!
这他妈只是预发情,只会持续一至两小时!
真到发情期怎么办?那些无法打抑制剂的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简沐没有问理由,沉声片刻,道,“我有一个朋友,前两年在剧组工作。剧里有一幕需要付款码入镜,我那位朋友直接把自己的码放进去,原本以为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没想到后期剪辑,导演给了足足一秒钟的镜头,有些配角的镜头还没这付款码多,后来那部剧大爆,播出之后,我朋友就在收钱。”
“很多吗?”林负星死撑身子,往客厅挪。
简沐:“一百万人,每人打一分,有的打一块十块,多不多?”
林负星:“那是挺多的。”
“后来找不到工作,他靠着这笔钱才撑过去。”
简沐顿了顿,又说道:“另一个朋友,区开学一般没有自我介绍这一环节,花名册一般直接连接帝国中心网下载,入学前我们会把账号改成自己的名字。”
“嗯。”林负星终于挪到客厅,在包里胡乱翻找。
“我朋友,就是贱,非要皮一下,不肯改本名,于是那天,提问时,老师说:黑白键、演奏谁的忧伤,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名字一学期只能修改一次,他顶着那名字上了一学期的课,几乎天天都被点名,翘课也不敢。”
林负星咬开针管盖,撩起袖子,注射抑制剂。症状逐渐缓解,紧接着,一股无名疲惫铺天盖地涌上来,他不想挪动自己,索性趴在沙发上:“简沐,你的事呢?”
“我吗?”简沐没有故事,或者,故事太多。
有记忆起,便是被关在房间里,里面只有一扇窗户,他甚至看不到天空。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你的身体是为你哥哥准备的,血、肉、乃至于器官,只要他需要,你必须无条件献给他你是为他而活。
直到他翻出那扇窗户,逃到边境线,遇到另一个小男孩。
简沐说:“我在谋划,想推翻整个帝国,区b区,本来就不该有差别。”
通讯仪传过来呼吸声,原本急促,渐渐平淡下来,林负星安静了很久很久,轻声笑了笑,说:“你好厉害啊,简沐。”
简沐指出:“哥,你听起来不信。”
“我有信的,你还说过要把帝国送给我。”林负星说,“你能不能叫我名字啊。”
“哥。”
“负星哥。”
“林早起。”
简沐一声声唤他,清朗又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像是在耳畔轻轻厮磨一般。
心中有种过电的感觉。
简沐,是他喜欢的人。
真好。
抑制剂开始起效,发情带来的种种不适感已经褪得差不多,林负星眼皮沉重,他趴在沙发上,枕着手臂,想睡,又不舍得挂断通讯,他实在太想听简沐的声音了,迷糊中,他听见自己问道:“简沐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简沐沉默许久,回答:“有的。”
林负星没有回话。
他睡着了。
他没有听到,不然他一定会问一句,是谁呀?是我吗?可以是我吗?
耳畔只有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此时此刻,简沐正站在宿舍楼走廊上,晚自习时间,整栋宿舍楼都是暗的,夜色深沉,辽阔的夜空中,只有两颗亮闪闪的星子,遥远,却干净,闪着光。
简沐自言自语,小声喃喃:“哥,你问问我是谁。”
通讯没有挂断,也没有回应。
五官浸在一弯温软明媚的月色中,简沐微微勾了勾唇角,用温柔的声音说:“是你,负星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