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来,远离喧闹四周寂静无声。燕衡站在车下朝着林又倾递出手,林又倾站在车上垂目看了看,紧抿着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接。她扶着车辕自己小心翼翼的从车上下来,燕衡并没有多说什么,收回手时眼中的光泽有些暗淡,脸色有些难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回来的路上,她好似又变回到那个冷淡无情的人。 那个在烟花之下嬉笑的像个孩子的女子,那种笑容是他所见过最美的笑容,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也是他第一见林又倾笑的如此恣无忌惮,只是一瞬间好似都是一场梦。 燕衡举步往府中,却听林又倾在身后喊他。 他停步狐疑的转头看了她,她紧咬着嘴唇,像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话想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何事?”燕衡先开了口。 林又倾缓步上前,朝着燕衡福身一礼,看了一眼手中的兔子灯有些不舍,但还是递到燕衡眼前:“今日,多谢王爷。不过这东西,还是请王爷拿回去吧!”她垂下的睫毛遮住了明亮的双眼,她抓着兔子灯的手紧了紧,嘴唇被咬出了一排红印。在想要,也不能要。亦如这灯,亦如这人。 燕衡盯着她的手,眉头在慢慢的收紧。他紧咬着牙,胸口剧烈的起伏。墨色的瞳眸中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他心中冷笑,她竟然连这点东西都要跟他分的如此的清楚,他忍住想要抓狂的情绪,冷声说到:“你不要,扔了便好。”他说完冷漠的撇了她一眼,转身举步要离开。 王府管事急匆匆的门里出来,见到燕衡显示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慌张的跑到燕衡身边,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王爷,出事了!”管事说完急速的撇了一眼林又倾,眼神闪烁。 “何事?”燕衡冷声问。 管事有些顾及,眼睛在一次向林又倾看去。 燕衡顺着管事的眼光看了一眼,猜到了大概。他深出了一口气,冰冷的眼眸看着管事,不悦的说:“但说无妨。”他心中不悦,脸色也极为难看。 管事垂头道:“王爷,孙姑娘今夜晚饭之前,突然在府里大闹说丢了东西,要挨个房间的搜。有人看到...”他为难的去看林又倾,顿了顿:“有人看到,是王妃的贴身侍女镜心偷了。我没敢妄动,先稳住了孙姑娘,这会子全部在正堂等着王爷回来做主。” 管事又小声的凑到燕衡耳边,低声道:“怕是跟今日王府吩咐奴才将那个叫宝兰的奴婢送到奴役所的事情有关。” “王妃的侍女...”燕衡的眼神微眯尾音拉的很长,抬眼犀利的眼光望向府内。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已让林又倾听得十分清楚。她心中一惊,抬腿就往堂中跑,顺手路过管事的时候,将兔子灯往管事手里一塞:“给我那会房间。”声音好似在耳边,人已经跑到几米开外的地方。 林又倾一脚跨进堂中,燕衡随着他的脚步近来。房中孙美娘端坐在太师椅上,堂中的丫鬟婆子占了一屋子,镜心跪在地上,眼睛哭的红肿。嘴角还微微带你了丝血迹,青萝亦跪在镜心身旁。见到林又倾近来,两人暗淡的眼神突然闪了光,挺起了身子一脸委屈。 “小姐...”镜心哀怨的叫了林又倾一声,眼泪都在眼框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林又倾双拳紧握,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她的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眼神如锋利的刀刃超孙美娘看过去。这种得寸进尺的人,她真的受够了。 林又倾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他们打你们了?”她说完,一张寒冰的脸直直的望向孙美娘。 镜心紧闭着嘴不肯说话,她知道自家小姐的难处,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我问你话,他们是不是打你们了?”林又倾逼问道。 镜心头垂的很低,轻轻的点了点头。青萝紧忙接过话:“王妃,我们是被冤枉的!” 林又倾缓缓的走到孙美娘身边,一双眼里燃了熊熊的烈火,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 孙美娘朝着燕衡委屈的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把林又倾放在眼里,林又倾越是愤怒,她越是得意。 孙美娘好似受了极大的冤屈,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抬手帕子擦着根本一丝泪水都没有的眼睛:“王妃,奴家今日不见了一对耳环。那耳环是王爷赐予奴家的,是南疆进贡来的南明珠,价值连城。”她转身向燕衡跑去,一头撞入燕衡的怀里,眼泪就真的夺眶而出:“王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可要为美娘做主。人证物证聚在,美娘没有撒谎。” 燕衡冷淡的看了孙美娘一眼,连手都没抬,怀里的人哭的梨花带雨,他却冷如冰山之巅,纹丝不动。 “知道了,你起来吧!”燕衡口气疏冷,是他一贯的高冷的姿态。 孙美娘戏演够了,知道在贴在燕衡身上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乖乖的起身站到一边,站在一边却还在抽抽搭搭的。 林又倾扶起镜心与青萝,让他们站在一边:“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人。” 燕衡饶有兴趣的绕道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一旁的丫鬟恭敬的将茶盏放在他手边。他并未说话,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燕衡抬手示意林又倾,他倒是要看看,今日的戏,她要怎么收场。 孙美娘停止了做作的哭泣,一张妖艳的脸面无表情超林又倾走来,她走到近处朝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会意出门,转身的功夫从外面带进来一个穿着粗布罩衣的厨娘。 厨娘是个正经的妇道人家,没见过这种阵仗。进门话还没说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弓着身子头都不敢抬。 孙美娘转身冲着燕衡一礼:“王爷,这便是人证。今日她亲眼看到镜心从留香院偷偷摸摸的出来!”她抬眼嚣张的看了一眼林又倾,将手里的南明珠耳环递到林又倾眼前:“这可是我带着人到镜心房中搜出来的,就被她藏在枕头底下。不信的话,府里很多人都看到了,都可以作证。” 厨娘急忙接话道:“是小人亲眼看到的!”她抬头用手指向镜心:“是她,就是她从留香园出来,我看得一清二楚。” 镜心焦急辩解:“你胡说!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留香园!”她喊的大声,气的握紧了双手。 林又倾微微转头朝着镜心使了个眼色,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眼神淡定自若,不见一丝窘迫。 孙美娘一记冷眼瞥了过来,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人证物证都在。即使你家主子是王妃,也不能纵容包庇。不然王府的规矩何在,若是今日放虎归山,他日便是王府的后患。”她故意往林又倾身上狠狠得看了一眼,寓意深长。 林又倾举步缓缓的走到孙美娘眼前,眼中是睥睨万物的蔑视,开口是冷若冰霜的口气如在云端之上:“我刚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她一句话落,站着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平日看似柔弱的王妃,如今看起来让人寒毛卓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