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骄横跋扈,能是什么好国君?我倒是觉得这个白袍将军更像是个英雄。”茹儿愤愤不平。
“听他们对话,这白袍将军倒像是你们赵氏族人,听他所言,似乎还是赵氏的领主。”
“是吗?”茹儿把头伸长张望,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书中暗表,这二人正如方兴所说,那红袍将军便是晋国的世子晋籍,那白袍御者便是赵氏的宗主赵札。
晋国的始封国君名曰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嫡子、周成王的同母弟弟。说起唐叔虞被分封为晋侯,还有一段佳话。
当年,周武王驾崩后,其子周成王即位之时,还是个孩子。一日和弟弟叔虞玩耍,周成王便把一片桐叶剪成玉圭形状,对叔虞说:“我将来要拿着玉圭封赐你诸侯。”不料这话被周王随身记录言行的官员如实记录下来。
摄政的周公旦听说这件事,提醒周成王君无戏言,应当言出必行。周成王虽然心下惊异,但还是把尧帝的故都唐作为封地封赐给叔虞,后人称为唐叔虞。再后来,唐国被改名为晋国,唐叔虞便是晋国的始封国君。这便是“桐叶封唐”的佳话。
而如今在位的晋国国君名曰宜臼,世袭侯爵,对世子晋籍可谓宠爱有加、放任自由。因此晋籍便纵情山水、酷好打猎,这一日,便是晋籍想到晋国北境巡视狩猎,于是让赵氏的领主赵札作为自己的御者,给自己驾车。
只听晋籍对赵札道:“赵兄,此处是你赵家境地,为何你陪孤同来狩猎,却闷闷不乐?”
赵札道:“说来惭愧。自从镐京城内国人暴动之后,近些年赤狄就屡屡来进犯大周北境,这赵家村便是首当其冲者。我身为赵氏宗主,却屡屡鞭长莫及,无法救应,真是惭愧。”
晋籍道:“此言不然!赤狄人近年来声势越来越大,简直是丧心病狂,别说你们区区赵氏的那些土地人马,就算是孤之晋国,也只能拒城自守,不敢轻易出战。”
赵札道:“国人暴动后,赤狄人趁虚而入,先后灭了汾水西岸的两个小国杨国和蒲国。随后便拔马南下,兵锋直指我们赵邑,祖父基业危在旦夕。当时令尊晋侯刚刚即位,力排众议,出兵救下我们赵邑,这才让我们避免了灭顶之灾。说起来,晋侯对保存我们赵氏一脉可谓是恩同再造!”
晋籍笑道:“孤之晋国和你们赵氏都是大周的诸侯臣属,这是分内之事,莫要挂齿。”
赵札道:“承蒙晋侯不弃,庇佑我赵氏,赵氏子民当唯晋国是从。除了祖先之地乃天子所赠不敢送人,赵国的贡赋、人马都唯晋侯是听。”
晋籍冷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孤之晋国乃周武王嫡系一脉,岂会觊觎你那小小赵邑封地!哈哈哈哈!”
方兴心想:“这晋世子真狂妄。那赵氏宗主赵札想必是山穷水尽,这才到晋国寻求庇佑。从赵札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晋侯虽说收容了赵氏为附庸,但是在贡赋和人马上却占尽便宜,恐怕少不了刮搜和索取行径。”
的确,这位赵氏的宗主表面上唯唯诺诺,内心却十分挣扎,迫不得已的忍辱负重,让他痛心疾首。在赤狄人的蹂躏下,所有汾水周边的诸侯国都不得不委曲求全、抱团取暖。对于其中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晋国,赵札值得卑躬屈膝,仿佛臣子一般侍奉晋国。
方兴顿时对眼前这位赵札感到同情。自己虽然不是赵氏子孙,但是毕竟在赵家村长大,对赵氏也颇有感情。晋国虽然贵为侯爵,但是晋国的一个世子却能对另一个氏族的宗主如此趾高气扬,让他充当驾车的御者,也是十分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