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杜若楠正在店里盘算账本。
这个月布坊生意好了许多,蜡染布的卖得尤其好,杜若楠看着账本上的数字,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来,接着她又想到前段时间钱万贯和她做生意来着,若是这事成了,江南那边的市场就朝她割开了一条口子,再进去就容易多了。
都说江南鱼米之乡,女子也多爱打扮自己,自家现在的蜡染布还是全国独一份的技术,染织出来的布又好看又耐穿,加上现在新近开发的皮毛生意,不愁在江南做不了生意!
杜若楠放下账本,坐在一旁端起茶来,满脑子的生意经,这时候就见青松着急忙慌的进来。
“小姐小姐!”
“怎么了?”杜若楠放下茶杯问道
喘了两口粗气,青松这才道:“刚才我在前面街上闲逛,看见了巡抚夫人的马车正朝咱们这边过来呢!”
杜若楠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巡抚夫人?她来干什么?
士农工商,就算商人钱赚的再多,到底社会地位低下,平头百姓还能被商人的财富迷了眼,尊称她一声杜小姐,而官家却是根本看不上商人的,更何况是她独门支撑家业的商女子!
“咱们布坊的税收都按时交了没有?”
一旁注意到动静的福伯,早在青松进来的时候就来到了杜若楠的身旁,见杜若楠问了,立马答道
“布坊每月的课税都是按时交到官府的,况且每季的冰敬炭敬等的孝敬,也没少了那些大人的,”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与官家打交道,不说各种课税孝敬,就是当官的来你家店里买东西了,你也不能按正常价格卖给他,得是又买又送的,自家吃了亏还得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
当然,若是跟官家的关系处好了,那生意就好做了,可一旦官商勾结被查出点什么来,第一个推出去顶锅的却就是商家!
所以,巡抚夫人来,杜若楠第一反应就是没什么好事发生,她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又不曾克扣伙计,卖假冒劣质的布匹出去,又老实交了税,她实在想不到巡抚夫人前来的意思。
苏之钰一踏进店内,就见杜若楠蹙着眉头纠结,一旁的福伯青松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好奇问道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我一回来,大家脸上都不太对劲儿啊”
一朝穿越,苏之钰对这个时代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每天都得在外头逛一圈,看看古代的风土人情,研究研究古代的社会分工,比起以前天天泡在实验室的日子,不知道惬意了多少倍!
杜若楠也不问他今儿去了哪儿,只摇头回道:“青松刚看见巡抚夫人的车朝布坊的方向来,我只是摸不清巡抚夫人来的意图在哪儿?”
“既来之则安之!”
苏之钰一撩袍子坐下来,来了这儿,以前那些学过的古言诗词倒被他捡了起来,时不时倒几句书袋出来,以前不理解的古文,现在倒越发有了自己的想法在里头。
见一旁有茶杯,他直接端起了就喝了,又抹抹额头的汗水,直道:“这天儿热的,”
他怀念起空调来了,可惜他是个学化学的,若当初修的是物理学位,如今还能试着能不能造个空调出来。
那是我喝过的茶。
这句话杜若楠见苏之钰喝茶喝得快,终究是憋了回去,只是耳朵尖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悄然红了起来。
“你又不是当家作主的人,自然不知道我们商户对于官家的难处!”
杜老爷不在,福伯看着杜若楠长大,自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闺女来看待,这苏之钰来历不清不楚,虽然帮着布坊开发了新技术,使得布坊起死回生,但他日常与杜若楠相处起来也太不知道距离了些!
福伯私心里颇为不喜欢苏之钰,认为他长了一张能勾引寡妇犯错的脸,虽然肚子里有些干活,却举止孟浪了些,加上现在特殊情况,说出口的话难免带了些情绪。
苏之钰却丝毫不见恼怒,他只当福伯是封建社会脾气古怪的老头子罢了,根本不把福伯日常一些带刺的话放在心上。
他闻言只是一笑,“哪里就需要这般如临大敌了,咱们正经开门做生意的,怕什么!说不定人巡抚大人此番前来是来照顾布坊生意的呢!快不要多想了!”
杜若楠闻言,也只得露出一个笑来,吩咐福伯道:“既然巡抚要来,咱么好好招待就是。”
又看看店里面人来人往的样子,道:“巡抚夫人来,该给她清场才是,现在把客人都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