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传来响动,秦墨以为是他睡着发出的轻微鼾声,仔细一听却是啜泣声。
秦墨微怔。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陆靖寒一直在翻来覆去,有时他抱着秦墨,又蜷缩成一团像婴儿那样,秦墨难受得很。
有时他缩在秦墨怀里,像缺爱的小孩大晚上钻进父母的被窝。
秦墨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他惊醒,好言好语哄了半天才让他再次睡去。
有时她是被低泣声吵醒的,睁开眼一看,他闭着眼睛在流泪,是那种小孩子憋得很难受的哭法。
秦墨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唱起秦致文在她小时唱的摇篮曲。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蓝轻摆动。爹的宝宝……”
唱到这里秦墨忍不住一笑,原词是“娘”,秦致文唱的别扭就改成“爹”。
秦墨不知道自己是几点才睡得,她太累了,很快沉入深度睡眠。
凌晨,海平线上泛起鱼肚白,一线朝阳射向在海上漂浮的号,从船身攀爬到窗户,洒落在柔软的白色被褥上。
长睫微颤,一只手按在宿醉后微疼的头上,陆靖寒缓缓睁开眼,先是看见暖黄色的天花板,随后目光落在秦墨睡梦恬静的脸上。
他正以婴儿蜷缩的姿势,躺在秦墨的怀里。她的手还放在他的后背上,随时准备轻拍安抚。
诡异。
诡异而甜蜜。
陆靖寒一动,秦墨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睁开眼。
她先是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还没醒,下意识地拍抚陆靖寒的后背,柔美的声音染上鼻音,“乖,别闹了……”
陆靖寒满头黑线,她以为自己是在哄孩子吗?
只说这一句,秦墨又闭眼睡过去。她太累了,眼下一片睡眠被打扰的黑眼圈。不一会儿鼻息间就泛起轻轻的鼾声。
陆靖寒慢慢从她怀里退出去,坐在床边凝视秦墨良久。
秦墨醒来时,日上三竿,身边没有陆靖寒的踪影,床头柜上依然放着一杯蜂蜜水。
离开房间,顶层甲板早已被清理干净,酒瓶酒杯呕吐物全都打扫一空。
秦墨走到边上往下看,就见陆靖寒在一楼吹风。
白衬衫解开两颗纽扣,袖子挽到手肘,黑色西装裤裹住长腿,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还挺斯文。
他握着一份文件在看,时不时眉头皱起,摘下眼镜揉揉左眼。
陆然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跟陆靖寒交谈一会儿,转身去打电话。
秦墨没见过他戴框架眼镜,不过上辈子见过他换隐形眼镜,似乎只有一片。
一个晃神,底下的陆靖寒发现她,抬起手示意她下来。
秦墨下楼,走到他身边,“你眼睛不舒服吗?”
陆靖寒把文件放到一边,拢秦墨入怀,“今天有赛马,和我一起去。”
不回答也没什么,但秦墨觉得他是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