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忽职守,聚众赌博,训练迟到,未经请示擅自外出,擅自骑马狩猎,”卫青看一个人说一件他们做过的事情,“哦,还有臭衣服一个月不洗——从现在起,这些毛病通通都要改掉!改不掉的,我帮你们改!”
“天天晚上出去骑马狩猎抓兔子烤肉的好像是你吧……”公孙戎奴跟在卫青身后嘀咕。
“对,是我,我也改。”卫青坦然承认,“公孙大哥,你要给兄弟们做表率,你先把规制背下来吧,我明天检查。”
不就是揭穿了你嘴馋吗?至于这么报复我吗?公孙戎奴气愤不平,“我背不下来!”
“《老子》道德五千言,规制背不下来,就抄一部《老子》给我。”
“……做人要厚道啊卫青!”公孙戎奴满脸绝望。
“明天早上的训练一个不准迟到!谁再敢睡懒觉不起床,别怪我去掀你被子!”
“是!”建章的士兵们都是见识过卫青是怎么打架的,深刻明白眼前新的建章监虽然外表温润柔和,说出的话却是落地有根,从无虚言。
卫青不是有意为难兄弟们,不让他们过舒坦日子,只是既然做了建章监,自然是希望建章越来越好的。
解散众人,卫青又叫来建章杂役们打扫宫室。作为离宫,建章里面为天子休息准备的宫室的地板已经三年没有擦洗过了,打开窗户东风一吹,灰尘漫天飞舞,卫青进去走了一圈,出来一脸泥。
——都他娘的懒死了。
杂役忙不过来,卫青把闲着的骑郎都叫来干活,一群男人忙的鸡飞狗跳,把建章上上下下都仔细收拾了一遍。晚上卫青自掏腰包,出钱买酒买肉,大家胡吃海喝,热闹地跟过节一样。
公孙戎奴带头灌卫青酒,伍僮担心卫青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喝太多,努力在一旁拦着,奈何骑郎们人多势众,卫青在兄弟们的围攻之下,一口气喝下了一坛,然后转身就跑到墙角吐的稀里哗啦。
伍僮脸色黑如锅底,把一干还想过来围观的混蛋都瞪了回去,一手扶着卫青,一手替卫青拍着背,“本来酒量就不好,何必由着他们闹。”
“兄弟们高兴,不喝扫大家的兴致,呕——”胃里火烧一般的疼,卫青压着小腹,把酒吐干净了,才感觉好点。
伍僮想背他回房间休息,卫青却不肯,脚下虚浮如同踩在云彩上面一样,却还要坚持自己走。卫青本是奴仆出身,如今却被另一个人当主人一样伺候照顾,尴尬的浑身不舒服。
别人发达之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忘了自己的出身,他却偏偏时刻自我提醒。伍僮暗自轻叹,拗不过卫青,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后。
过去的一年跌宕起伏太过精彩,卫青对建章的感情也格外深厚,这里仿佛是他的第二个家一样。他回建章,如同回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又喝了一碗醒酒的热汤。卫青胃里的酒都吐空了,人并没有非常醉,只是忙了一天太累,躺到柔软的被子里马上就沉睡过去。
然而他刚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地就听到外面闹闹哄哄吵得厉害,卫青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即便眼皮沉重还是挣扎着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还没等他穿上鞋,伍僮便推门而入。
“大人快起来,出去接驾,陛下来了!”
“谁?谁来了?”卫青只觉得脑袋里面木木地疼,伍僮跟他说话,他的脑子还转不过来。
伍僮过来手脚麻利地帮他穿鞋穿衣服,“是陛下,天子,您早上见的那个!”
事情紧急,伍僮也顾不得卫青明白没明白,推着卫青就出了门。到了门外被夜风一吹,卫青才算清醒了一些,不用伍僮推着,自己就加快了脚步。
庆幸白天收拾了离宫,现在接待陛下还不至于慌乱。但是陛下大晚上的来建章干什么?夜晚还要狩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