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沂劝道:“可周公子既然招惹的是摄政王,身边必定是有很多麻烦。我听说摄政王私下里豢养了许多死士,若是瑶儿妹妹与那周公子走得近,怕是会有危险,要我说,这交友何人皆可,瑶儿妹妹为何偏偏与周公子结交呢?”
上官瑶微微皱眉:“云大哥,我与周公子结交,不过是志趣相投,再说,这交朋友,注重的是友人的品性,又怎么能只看他的家世?况且周大人一心为民,为官刚正不阿,不阿谀奉承,敢直接谏言摄政王,是我辈楷模。我们怎么能因为怕摄政王的死士,就疏远了周公子呢?”
云沂张了张嘴,片刻才吐了几个字:“可……”
上官瑶甩了甩袖口,打断他的话:“此事休要再提了,云大哥,我派清雁送你回府,要不然,云伯母该要担心了。”
看着自家小姐远去的背影,清雁又揪住了云沂的衣襟:“云公子,请……”
云沂挣脱不开,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官妹妹家里的侍女,怎么力气这般大?
——
周怀渊的耳朵极为灵敏,方圆十丈内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上官瑶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茂英忍不住询问道:“公子,你怎么脸红了。”
周怀渊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茂英一眼,声音清冷至极:“你看错了!”
“可,可你分明是……”
茂英还未说完,瞥见自家少年冰冷的眼神,吓得使劲咽了咽口水,把余下的话收回了肚子里。
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须记得茂午的劝告,谨言慎行才好。
上官瑶迈着步子过来,低低一笑:“周公子在说什么?”
周怀渊冷冷地扫了茂英一眼,右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道:“我这书童贪玩,听说这清谈院的红梅是这清乐镇一绝,想去瞧瞧,被我呵斥了一顿,让上官小姐看笑话了。”
茂英目瞪口呆,差点儿摔倒,他什么时候想去看红梅了?
不过,看着自家公子的眼神,茂英又缩头缩脑地低垂下头,一声不吭。
上官瑶笑了笑:“这清谈院后院的红梅的确是书院的一处美景,不如我带周公子去梅花林,也好散散心。”
周怀渊:“如此有劳上官小姐了。”
两人并肩而行,踩着青石板小路,绕过众人,往后院而去。
前院人群热闹,后院却空荡荡得没有几个人。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后院中的红梅却开得艳丽,白色的雪,红色的梅花,相映成趣,尔耳有阵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让人流连忘返。
周怀渊忍不住抬眸,视线转移到上官瑶脸上。
冰肌玉骨,天资绝色,梅林中的上官瑶唇角微扬,她的笑容,比怒放的红梅更艳丽,更动人。
能与上官瑶共赏梅花,是周怀渊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他的心跳如鼓,舍不得挪开眼神,甚至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了个弧度。
上官她生性善良,从来都是心怀坦荡,不愿他人为难。
刚才云沂为难周怀渊,已让她心里隐约生出几分愧疚。
此时,看到周怀渊展颜一笑,心中微微平静下来,勾了勾唇角:“周公子笑起来极美,不妨多展笑颜,方不辜负这满院的红梅。”
周怀渊乌黑的眸子看着她,不发一言,乌发遮掩住的耳垂,却已是通红。
过了许久,周怀渊走近过来,近在咫尺,上官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周怀渊声音低沉暗哑,赞同道:“是,我应该珍惜,方不辜负这满院盛开的红梅。”
上官瑶眼里闪过疑惑,忍不住开口道:“周公子?”
周怀渊捻起她鬓角后飘落的梅花瓣,放到掌心,递到她眼前道:“刚才这红梅花瓣飘落,不巧被我看见。”
上官瑶往回退了几步,低声道谢,顺势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她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
余下的时间,他们两人欣赏了半个时辰的梅花,便被宴会上几个眼尖的学子看见,拉着去了前厅的主宴。
清谈宴每年都会由山长择一题,然后由院中的学子辩论,最后胜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品,有名贵的古籍,珍贵的药材,甚至难得的玉器。
不过,每一年清谈宴题目都极为刁钻,芜山书院中的学子即使不为了奖品,也因为这刁钻的题目,引发整个书院学子一年的争论,极为瞩目,
而今年的题目,上官瑶没有抬头去看,就已经了然于胸。
——若一人,阴鸷奸诈,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受万人唾骂,但偏偏是你的好友,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