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脚的部位有些淤泥，这也是服装组精心设计过的。

“小陈导，您看……”

服装组组长走过来，笑道。

话音未落。

陈阳忽然板着一张脸：“牛老先生看过了吗？”

“他看过了，说是让我先来问问看您的意见。”服装组组长满脸笑意。

“那就换掉吧。”

“诶，好……嗯？”

这位服装组组长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满脸错愕，又问了一遍：

“您刚才说什么？”

“换掉。”

陈阳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憋着不满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服装组组长觉得很委屈。

这套服装他们虽然没设计多久，但说换掉就换掉，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

陈阳抬起头，涉及到专业的东西，他会比往常要更认真，或者说是“较真”也不为过。

“你觉得老二两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

服装组指了指自己，理所当然的道：“不就是个乞丐吗？”

“……”

陈阳深吸口气，道：

“他虽然是个乞丐，但却活的有尊严，有骨气，虽然讨饭吃，却从来不差人酒钱。酒馆客满时，他会站在角落里，等客人走了，再坐回位子，这叫规矩。”

“有次店家多给他打了二钱酒，结账时，他偷偷把二钱酒的酒钱压在酒壶底下，这叫讲究。你告诉我这种讲究人，会穿补丁的衣服？会穿有淤泥的裤子？”

服装组组长眨眨眼，接着道：“可他不还是个乞丐吗？”

“……”

不还是个乞丐？

陈阳忽然被噎住了。

他有点愤怒。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饭碗被人吐了口口水，人格都受到了侮辱。

陈阳是个爱较真的人。

他认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导演，也该是这么个人。

业内的张毅谋，冯晓纲，以及港岛那边的墨镜王，星爷都是个爱较真的人。

服装，道具，演技，镜头，灯光。

哪个不是他们一遍又一遍精挑细选，最终才能放进电影里的？

可眼前这位服装组组长，却让他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又或者是……

跟他讨论服装，简直对牛弹琴，白瞎自己的时间。

即便这次他懂了，下次他还是不会懂。

一个没有将自己，将剧组所有人放在心的服装组，没有留下的资格。

陈阳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你是中娱安排的服装组对吧？”陈阳问。

“对……对的。”

那人心中一凛，试探道：“小陈导，怎么了？”

“带你的人，还有你的家伙事，离开我的剧组吧。”

陈阳起身，把剧本丢在椅子，冷声道：

“老吕，给这位服装组组长结算一下这几天的报酬，然后送这位组长离开。”

老吕是执行导演，部戏就跟在陈阳后面了。

“小，小陈导，您……”

“有问题？”

“不是啊……小陈导，这都马开拍了，您要是开了他们，咱们哪儿去找服装组？”

那位服装组组长接着说话了：

“小陈导，您可想好了，您要是让我们走，耽误的可是您的时间，毕竟剧组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语气阴阳怪气的。

说实话，他还真没把服装的事情放在心。

陈阳连个三线导演也算不，能请这么多大咖，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傍中娱这颗大树。

其实无论是服装组，或是道具组，还有一些场务，内心深处对陈阳还真没怎么看重。

所以工作不走心也正常。

陈阳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他必须要杀鸡儆猴！

下一秒。

他举起椅子边的扩音器，声音冰冷的道：

“停工！”

全场一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