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印象里,她记得捕快大人除了身上一把朴刀,一文钱都没有的呀!之前给个簪子都是稻草编的,现在哪里来这么漂亮的玉簪子?
簪子递到了她的眼前,灯光的映照下,这碧玉簪子晶莹剔透闪耀着油绿动人的光泽,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就是她娘的嫁妆里头,顶多也就一枚小小的银簪子。
“接着。”他递到了她的手中。
莫小碗有些懵懂的接了过来,拿着簪子的小手微微颤抖着,这簪子太好看,以至于她不敢相信这是送给她的。
连簪子的柄也是玉做的,全体通透浑然天成,在灯下连一丝杂质瑕疵都找不到,这得是多好的玉啊!
从前看别人戴玉簪子,她只有羡慕的份,如今她的手里却拿着一支比所有人的都要好看的玉簪子!
女孩眼睫微微颤抖看向他:“这个……给我?你哪里来的?”
“我娘的。反正她也用不着了,你留着吧。”他垂下了眼帘,目光并没有看她。
莫小碗心里有些慌了,他将他娘的东西给她,代表了什么?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男人,要着没用。”
“可是这么贵重……”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他不容辩驳的说:“不许拒绝,乖乖收下。”
莫小碗嘟起嘴,真霸道,送人东西还不让拒绝的?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玉簪子,真的太贵重了,她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这么贵的玉,要是磕着碰着怎么是好?万一她戴上走出去干活掉了该怎么办?
“那……我先替你收着。”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仿佛揣着千金一般。
直到她出去,男人一双幽深的目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闪了闪。
他的脑海深处浮现出当年母亲临终时的情景,那时他还小,母亲将这枚簪子亲手交给他,叮嘱道:“这簪子以后就做我给未来媳妇的信物,若是将来,你看中了哪个姑娘,便将这簪子交给她,也算是我们裴家的传承之物。”
今日,看到她生气,他一冲动便将一直藏在身边的簪子送给了她。
他按了按额角,细细思量着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草率,但是他的脑海中,除了她,并没有其他的人。他如今二十五六了,十几岁开始便出入朝堂宫廷,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但那些人对于他而言,就如同木雕泥塑,只是毫无温度的摆设罢了。眼前的这个人儿,却不一样。
他抱过她,她是暖暖的香香的。
他心疼她,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不高兴,更不想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只要能讨她欢喜,一枚簪子算什么?
正因为如此,他送出这枚簪子的时候,既没有犹豫,也没有心疼。仿佛,这簪子的主人就应当是她一样。
但是他转念一想,如今朝堂局势瞬息万变,锦衣卫中内鬼还未抓出来,若是这个时候带她回京,恐怕于她不利。轻则会被连累,重则连性命都没了。
他身处朝堂波澜诡谲,各方势力暗潮汹涌,伴君之侧如同伴虎,他走的从来都是一条艰险异常的道路。他替陛下办事,哪件事不是舔着刀口走过来?从前他一直没起娶妻的心思,便是知道孑然一身好办事,若是娶了妻子生了儿女,便有了最大的负累和顾忌。一个人,性命没了也就没了,可是若是有了家人,却不能不顾家人的性命。
倘若那个人是莫小碗,他更加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思及此,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莫小碗又复习了一回大字,认了一回默了一回,又在地上写了一遍,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体,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就是要学他的字体,她故意的。
想起那枚簪子,她爬起来到屉子里查看,她家的抽屉都是没锁的,她只能搁在抽屉的最里头,拿了几件衣裳遮挡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又把装着簪子的荷包拿出来,打开了装衣服的木箱子,塞在了箱子的最底下,用手轻轻拍了拍,这才放心的关上了箱子。
之前关于捕头风流的传闻她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今晚上她一定能做个美美的梦。
陈大强家里这次办喜宴分外的热闹,陈大强的儿子媳妇结婚,儿子又在衙门找到了好差事,这喜宴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把村里好多沾亲带故的都请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