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出门时,脑子里还想着他说的那句话,气的又连着跺了两下脚。
说她笨?还说陈家小公子最爱骗她这样的笨丫头!合着他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了,这个人真真是可恶!
人家不过是路见不平说了一句公道话,她不过是为表谢意送了一匹萝卜雕的白马,这会儿大约是陈家饼子糖果太多了,小公子才会叫人送这么一份过来,哪里就有他说的那般不堪了?
“人家是好人!”莫小碗气愤愤地对着柴房的门嘟囔了一句,“才不像你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的声音并不大,说完便进堂屋了,自然没想到这话生生的被屋里人听进了耳朵里。
裴远抱着胳膊坐在床上,用力地磨了磨后槽牙。他练武的,自然耳朵比一般人好,这一大家子人说话,大声小声的,只要他想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便是昨晚莫老实在梦中说梦话,也叫他听了去。
“他是好人?我是小人?哼!”裴远冷冷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笨丫头!”
他随手从床底下抽出几根稻草,开始编东西。倒也不是他有多喜欢编东西,只是这养伤又不能动弹的,长日漫漫,终归是需要做点事打发时间。莫家别的没有,稻草却很多。他随手编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莫小瓢却当宝贝,也算是一种用处吧。
他编了几下,又想起莫小碗说他的话,忍不住冷冷扬了扬眉,将手中的稻草用力的扔在了地上。
月上柳梢时,莫小碗在井边洗衣裳,她娘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养鸡喂驴,还要去菜地挑水浇粪,她爹今儿做完了轮椅明天一早又要启程去县城找木工活去了,她娘这会在给她爹收拾东西。洗衣做饭这些,作为长女,她打小做习惯了。
翻了翻盆里的衣服,总觉得少了两件,她蓦地想起今儿捕快大人换了衣服就搁在他的床头,她之前是打算洗来着,同他争论了两句便忘记拿衣服了。
她还在生他的气,待要不拿吧,总觉得心里有个事儿,她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好像他门缝里没有透出光,这会应该睡着了吧?
她觉得可以趁着他睡着偷偷去拿了衣裳出来洗,神不知鬼不觉的,挺好。
莫小碗挽起了袖子,蹑手蹑脚的到了柴房门口,偷偷瞧进去,果然看到里头黑洞洞的,他应该睡着了。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的推开了柴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喀……”一声细小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了,她紧张地一动不敢动,双眼就望着木床的方向。外头的月光透进来一点,略见到一点影儿。那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醒,她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越发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到了木床前头,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木头桩子,上面并没有衣服。
衣服在哪儿呢?莫小碗努力回忆着,难道搁在他的床上了?
莫小碗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悄悄的从床沿开始摸起,她似乎隐约记得衣服就搁在靠外的枕头旁边。
她摸了一把,又是一个空,衣服没摸着,却摸到了他光滑的发丝。
她吓得缩回了手,但是她是个倔强性子,若是想做什么事,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罢休。
她想着不在枕头这边,肯定在枕头那边。
她立在床边,探着腰身,伸手便越过床上的人向着他枕头另外一边摸索过去。
摸到了!莫小碗心中大喜,果然搁在里头。
“你在干吗?”一个冰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小碗听得手臂上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蓦地低头,便看到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一双眼睛灼灼有神地看着她,仿佛两簇焰火。
“啊!”她吓得脚下一软,“啪”的一声跌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却一手撑在了他的胸口,正好按在他光滑的胸肌上。
“啊哟……”她吓得大叫,蓦地一下子被人拽到了怀中,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莫小碗仿佛一条草地上的鱼儿般死命挣扎,可是男人的臂力仿佛是无穷的,箍的她不能动弹。
“住嘴!你想让所有人进来围观吗?”他温暖而潮湿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那声音带着几分懊恼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得意,“你答应我不叫,我便放开你。”
“呜呜呜……”莫小碗使劲点头。
裴远这才缓缓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可是箍着她的双臂却依旧如同铁箍似的将她牢牢扣住。
“你……”莫小碗又羞又恼,使劲挣扎了两下,却因为害怕家里人听到而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放开我吗?”
裴远冷笑了一声:“我若放开你,你又来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