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已经把MIDI片段插入到打击垫按钮里了，你只需要记住我教你的指法，到时候不要出错就好了。”沈小春弯腰查看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又检查了一遍他昨晚输进去的stem,“其实你就是给现场烘托一下气氛，我给你编的旋律挺简单的，不懂乐理也能操作。”

杏色的DJ台上摆着一个三面环桌，碟机、打击垫还有MIDI控制器都摆在上面。沈小春站在环桌圈出来的半隐蔽空间里，而华一铭就站在他身后，眼神稍一飘就能看见沈小春低下头后从衣领里露出来的后颈。

裴齐正在楼下折腾着调试夜场的灯效，忽闪而过的碎光扫在沈小春骨节微起的后颈上，又扫过华一铭喝了酒之后，变得有点热的眼角。

“因为他那首歌刚起来的时候会有先进一段鼓音，但是我们乐队鼓手就是小佳，她站在台下，这组鼓音就得你用打击垫完成。”沈小春放在他跟前的打击垫往旁边推了推，“你站过来，我教你指法。”

华一铭把手里的啤酒瓶放在一边，往前一步靠了过去，看了一眼桌上12乘12的键盘垫：“按下去就能演奏？”

“嗯，”沈小春把耳麦递给华一铭，“戴上这个，就能听见音了。”

华一铭接过来，把耳麦从脑后随意地扣在耳朵上。

沈小春把手横在华一铭身前，随便敲了一个按钮，华一铭的耳麦里跟着响起了嗵的一声鼓音，简短有力。不仅是在耳麦里，整个大厅都能透过环绕音响听到从二楼DJ台传出来的鼓音。

“这个打击垫原来是专门用来做launchpad cover，就是灯光演奏秀的，所以一摁下去就会有流光，像这样。”说着，沈小春的手指在打击垫的按钮上来回跳了几下，他的指尖走到哪个按钮，哪个按钮就会流过斑斓变化的灯光，DJ台头顶的灯光也会跟着忽闪变换一下。

华一铭手扶在耳麦上，轻轻点了点头。

沈小春拽了下衣领，匀了下忽轻忽重的呼吸，又把打击垫拉到自己跟前，头也没抬地跟华一铭说：“我把你要学的鼓组先打一遍，你听听，注意我的指法。”

华一铭侧过头，紧盯着沈小春放在打击垫上的双手。

此时二楼的灯光一片昏沉，沈小春指尖在打击垫边缘的圆键上按了两下，打击垫上突然亮起星星落落的小光块，两人头顶的镭射灯跟着投下一片流银色的闪光。

华一铭看着沈小春关节分明的手指在光块上错落交叠，轻轻一点就带起一串一闪而过的斑斓流光，不由的呼吸浅了又浅，眸色深了又深。耳麦里随之而起的节奏带着刺啦啦的电流走音，一声一声敲在华一铭的耳边，几声韵动感极强的鼓音过后，沈小春的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打击垫上轻轻巧巧地点动着，带起一串流水般清透的琴音。

就像是在华一铭不起波澜的心水里，丢进了一个带着轻响的银铃。

华一铭真的想不到，那双挥拳带风的手，能这么自在自如地游走在打击垫上，把一个个碎片一样的音节组成一段这么勾人的前奏。

其实这段前奏真的不长，因为怕华一铭学起来太费劲，沈小春还重新改动了一下，去掉了太过复杂的混音，只留下架子鼓和钢琴的音色，反而显得更简单纯粹。

示范给华一铭看的时候，沈小春收紧了呼吸，每一下动作都带着点流畅洒脱，本来这段曲子的琴音没有那么长，他却在该收尾的时候，不自觉又敲出了几声微微上扬的乐调，就像他这会儿的心情一样。

楼下正收拾话筒的裴齐朝二楼挥了下手：“鸡哥，怎么回事啊？你把曲儿改了？”

刚演奏完的沈小春收了手，朝楼下瞥了一眼：“没，你就按之前的来就行。”

裴齐这一嗓子把华一铭从沉下去的状态里扯了出来，他把耳麦推到脖子上，扭头看着沈小春：“你玩的很好。”

“打击垫就是造气氛的，你别看刚才那波操作花里胡哨的，其实真没什么技术含量。”沈小春把打击垫推到华一铭跟前，“轮到你了。”

说完，沈小春转身从身后不远处拖了俩凳子过来，一个放在华一铭身后：“坐吧，这估计得教一会儿呢。”

沈小春说的没错，虽然刚才那波打击乐加灯光秀是挺炫的，但操作起来确实不怎么难，华一铭跟着沈小春的指挥试着在打击垫上敲了差不多三遍，就已经把指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DJ台上的空间不大，在环桌里放了两个凳子，又挤上了两个大男人，剩下的空隙自然是不多的。沈小春和华一铭的身子虽然没挨上，但也差不多只留了一拳的距离，每一次沈小春歪下身子给华一铭讲按键顺序的时候，肩头都会不经意地顶在华一铭肩周有点软的肉窝上。

两个人蜷在桌下无处安放的长腿也只能挨在一起，沈小春稍微一动，膝盖就能蹭到华一铭紧实有劲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