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好,娘娘怕是钻牛角尖了,在那座围城里糊涂点才好过。”
袁瑛忽然觉得大家都小瞧了这个姑娘,她看似最是乖巧听话,随遇而安,其实内心却像个铜墙铁壁,里头牢牢包裹着一颗脆弱的心,等闲无法窥探一二。
“你与阿恒相处的怎么样了?”
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孔采儿一时有些无措,词不达意的说了句还行。
袁瑛无奈,还行是个什么情况?她想了想又开口,“其实,我隐约猜到你的想法,打一开始你便没想过嫁人,对不对?之所以接受阿恒,也是因为这是可以逃离你口中所谓的围城吧!不是阿恒也会是其他人,是谁都无所谓。其实太子对你当真不错,若他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倒是个不错的归宿。”
孔采儿不甚认同,“他是太子殿下,将来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况且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个定性,谁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
袁瑛感叹,“是啊,帝王的特权!”
“袁姐姐,你觉得赵恒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她突然的发问,袁瑛倒是没有太过意外,她一向不愿主动去了解一个人,如今,怕也是动了心思。
“阿恒,他是个值得依靠的良人。”
孔采儿脸上些许不自在,“我不是这个意思。”
袁瑛有些恍惚,看着采儿这种半是羞涩半是高兴十足小女儿的姿态,原来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雀儿了,她的心有了牵绊。
皇后宫中,皇后娘娘正倚在软榻上小憩,她醒来不过两日,身体还有些不得劲,人又懒得不行,便免了六宫的请安事宜。皇上倒是每日都来,但是他们彼此都默契的没有提横亘在他们心里的那根刺,这样的痛她本来也不想再感受一次,索性当没发生过。心里那块千疮百孔的伤疤好不容易结了痂,现在再撕开,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师德胜默默走上前,“娘娘,簪子找到了。”
皇后并未看他,仍旧躺着不动,他就耐心的等着。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突兀的声音传来,“你觉得本宫留着这支簪子还有没有意义?”
皇后的声音充满了苍凉悲怆,与曾经快活恣意的师姐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明白,做一只山间自由的雀儿不好么?为什么要折断翅膀做那供人观赏把玩的雀儿?
“臣不懂这些!”
皇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有泪水溢出,“曾经,我以为我懂了,簪子不只是一支簪子也不是一个死物,而是看见这个簪子便能想起那个人,想起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如今,它早已没有了这种效用。”
末了顿了顿,抬手挥退,“扔了吧!”
师德胜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转身向外走去。
“德胜!”
她轻轻喊了声,师德胜回身,望着她,“娘娘。”
她眼中藏着不忍,其实她都知道,可是凡事都得是自己勘破才算解脱,多说无益,“无事,去吧!”
师德胜几乎可以确定她认出自己来了,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解释,当年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跟一个不过见了几次面的男人一走了之,还认了一个小人做父亲,就因为那个男人是皇上么?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从怀中掏出那个曾经她爱若珍宝如今弃如敝履的他们之间的信物。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真的可以从一件死物上看见自己在意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