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梒和安樾这边正乘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向着名为长乐居首饰铺子前进,却不知那里早就已经有人在那附近等着了。
长乐居正对面是一家酒楼名为饮月阁,是不少京中贵人都爱去的地方。长乐居作为京中首屈一指的首饰铺子那生意的红火程度自然也是分毫都不亚于饮月阁的。
饮月阁虽是酒楼,雅间中却是独有一份清静,长乐居虽是首饰铺子却是将一楼特意挪出来招待男客,二楼才是女子们真正挑选首饰的地方。所以,女子挑完心仪的首饰去饮月阁中歇个脚,男子与朋友饮酒畅谈一番之后,去长乐居为家中女眷挑些首饰,已然是成为了这京中的一种常态。
故而,京中也常常有人会说,不知道饮月阁和长乐居这两家店离得这么近,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当朝太子顾熙煜此刻就坐在这饮月阁正对着长乐居的一个雅间内,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镇国大将军许泽。
“我说想要看看你挑中的女子,你就把我领到这里来?”顾熙煜挑眉问道。
“她今日会来长乐居挑选首饰,在这里不就正好能看到了。”许泽状似随意地说道。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一错不错地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向长乐居门前来来往往的马车,像是生怕将安樾一行人给错漏了过去一般。
看着许泽的样子,顾熙煜有些不解地问道,“那长乐居又不是只招待女子,我们直接去长乐居等着,不比你在这里干瞪着眼睛等着强?”说到这里顾熙煜突然停下来,扣在桌子上的食指敲了两下,笑得像个狐狸一般,说道,“难不成你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让那个安小姐看到你?”
听到顾熙煜的话,许泽将自己的视线慢慢从窗户的缝隙中抽离,转而面无表情地看向顾熙煜说道,“嗯,你说的没错。”
顾熙煜本就是随口一说,玩笑而已,没想到自己却是歪打正着般的蒙对了答案,顿时是起了兴致,“说来听听?”
许泽无法,只得将那日状元楼中的事捡了点重要的说了。顾熙煜听完,脸上原本的调笑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女儿家被你选中了,还真是你的幸事了。就是不知道,安远文那样古板的人是怎样教导出有此等眼界的女儿了?我还以为像是他那样的酸儒只会让自己的女儿粗粗识上几个字便可。”
顾熙煜这话并不能算是什么笑谈。如今朝中真的是有文臣,明明是以书香传家,偏偏又不叫自己的女儿读书,只粗粗让她们识字。那些文臣自以为的女子德行,在顾熙煜的眼中就是歪理邪说。一边说着读书明理,一边又叫喊着女子无才便是德,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话说回来,安樾的话对于从生来便浸润在政权圈子中的顾熙煜而言算不得是有多难得,只是总不能拿那些朝廷重臣的政治眼光去要求一介女流。安樾在这般年纪中能有这样的眼界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安远文几乎没有管过子女的教养,全是安夫人一手操持的。”许泽解释道。说出这话的同时既是有着对安父喜欢端着严父架子的古板性子的不满,但又交杂着庆幸。毕竟,若是安父真的插手了安樾的教养,恐怕安家就再也不会养出这样心思剔透,又心有城府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