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其他科目学不好,但作文写得好有什么用?”
“每次都考到三十几名开外,有什么可傲气的。”
温姝童隐约听见孙佳佳几个在身后尖酸刻薄地说话,心里更是觉得解气,孙佳佳学习成绩一直排前三,从小被表扬惯了,如今被人抢了风头,想必怄气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瞧她们,快气死了,哈哈。”温姝童一边窃笑一边说。
“嗯。”周笙深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对温姝童说:“我们还是把书藏好,别让其他人觉得我显摆。”
温姝童意识到,笙深是听到她们说学习成绩的事,觉得自己不如人,于是安慰她:“别听她们的,她们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只会说别人。你这回好好学,期中考把她们比下去。”
“哪那么容易,我基础差,又不像你。”
“我那都是我爸折磨的,没事,慢慢进步。”
“还是收起来吧,信封我也不拆了,回去就交给我妈。”笙深说完,将信封夹到书里,进了教室,立马回座位,想将书塞到书包里。
可同学们已经知道了两人去拿了书回来,哪里能不看热闹,都围上来看。笙深也不好拒绝,只好拿出来和同学们分享。这时候孙佳佳也回到教室,几个人翻了个白眼,又说了几句风凉话,搞得大家不欢而散。正好这几天班上筹建图书角,班主任提议将登载了笙深的作文选集也放到书架上。她心里舍不得,却也没有说,照着做了。
无奈的是,隔了几天,有同学发现,她作文的那几页,凭空被人撕毁了!
笙深当场就掉下眼泪来,伏在桌上哭了好久。
温姝童和另外几个女同学在一旁安慰。
“肯定是她们弄的,咱们告诉老师吧!”王晓宇说到。
“又找不到证据,怎么说啊?”另一人质疑。
“我帮你去市里书店看看有没有,再买一本吧。”温姝童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半天没个结果,最后,沉默良久的笙深开了口:“算了吧,就算告诉了老师,他也不会信的,孙佳佳学习好,你忘了她们以前欺负你了,不是也没结果。”
“哎...”众人都叹气。
放学之后,因为不想被父母发现满脸的泪痕,温书童陪着笙深去走廊尽头的水龙头上洗脸,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欺负的事,眼睛也酸酸的。
接下来几天,班级里开始疯传得奖的作文是抄来的;学习又不好怎么可能写得出来;不就是书被撕了么,小题大做之类的话题。甚至将笙深家庭条件不好,买不起复读机,电子词典这样的话都一并传播。温姝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情绪逐渐低落,好像作文获奖的事情非但不是荣誉,到变成了枷锁。明明是是件值得被大家学习的事,却在少数人的影响下变了味。自己明明知道是谁在搞鬼,却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像是抽了线的毛线衣,其中一根线被抽掉,就会有一处断线,就会无休止地脱结,像倒掉的多米罗骨牌,被迅速剥离,最后只剩下一堆杂乱无章的毛线,解开这个结,那个又纠缠在一起。消停了许久的小团体,又有了新目标。这次的目标比上一个软弱,从不会反击;学习成绩不够好,即使事发,老师不会站在她这边;家里还穷,整个冬天她都只穿同一件大衣;她自己还不知趣地和她们共同的“敌人”要好。渐渐地,又有几个男同学也跟着起哄,偶发事件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星期五下午大扫除,温姝童和周笙深的书包被丢到了学校旁边废弃的浅水池里。那原来是与学校比邻的退休办修的景观池,后来退休办改了地址,房子空出来,水池无人维护,变成死水一滩。常年累月积累着雨水落叶,蓄起了可以没到小腿肚的脏水,浑浊不堪。两人找了笤帚、树枝都够不到,很是狼狈。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些学生,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有人起哄,有的男生吹口哨,有的人疑惑着打听情况。
“什么情况啊?”
“书包被丢进去了?”
“谁干的啊,太缺德了吧。”
“哈哈哈哈哈,进去捡呗,还怕脏啊,书都泡稀了。”
“人家市里转学来的,爱干净得很。”
“哪个班的啊?”
在嘈杂的议论中,温姝童只觉得脑袋中嗡嗡作响。看见周笙深咬着牙齿,努力憋着不哭,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周围的人,只是埋着头用捡来竹竿够着书包。温姝童气急了,想要大声训斥周围的人;想要揪出作怪的的人;想尽快把书包捞出来,否则不堪设想。
一筹莫展之际,混乱的人群中竟然跳出一人来,脱了鞋子,就往水池里跳!
众人一片哗然。
温姝童和周笙深都惊讶的抬起头,回过神来时,邓冉已经拎着两人滴着水的书包站在两人面前了。
周围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起哄。
“看同学热闹好玩吗!”说话的人是郑阳,看起来是和邓冉一起过来的。
虽然搞不清状况,见到有人伸出援手的温姝童却突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