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银雪的声音传来。 眼前,是玉师兄有危险,她回山庄的那一刻,也是银雪彻底被她卷入的初始。 天哪,不让她改变,不如让她去死。 她试了三次,三次都放弃了跟银雪回缥缈,只是一瞬间,她就被狠狠的拉回黑暗中呆了好久,等了好久,而每一次都是回到眼前这一刻。 她没有选择了。 “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着眼前银雪神色中的黯然,她不比他轻松分毫。 “我必须要亲自见到玉师兄才放心。” “你怎么知道刀冽香说的就是真的呢?如果她骗你,是个圈套呢?” 确实是圈套,但是是个必然的圈套,我必然会去救玉师兄,而你,银雪必然会帮我救他。 “是不是圈套,去了就知道了!” “不许去!如果你去了,自此之后将卷入江湖风波,永无安宁之日。” 她沉默了,抓着她的手依旧稳而有力。 但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选择,银雪!”还有,她在心中加道,对不起,但你当懂我的。 她转身,欲离开,可是银雪依旧紧紧的抓着她,她挣了挣,挣不开,她不会说其实她真希望他就这样一直抓着她不放,多久都可以的。 身边的蝶衣见此,说:“公子,我家小姐自小同玉少爷关系就好,她不能不去啊,你就让她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银雪,放手!”她终究是说了。 “就算去了会死,你也一定要去?”银雪依旧没有放手。 “是”这个字生生卡在喉咙里,她死活也说不出来,我不想去,你是一早就知道死的是你么?我不想让你死,银雪,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一滴眼泪流了出来,银雪见此,终于松了手。 “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 银雪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去洛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死的那个会是你?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终究转身离开。 可是同时,作为灵魂的她并没有离开。 漫天大雪,愈来愈大,雷惊鸿不安定的说:“公子,她们几个女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公子!” 这大雪是不是就是银雪为了阻止她而故意为之的?不过,之后的事,是她从来不曾知晓的。 暗夜罗! 他们竟然这么早就见了面。 暗夜罗的到来很令人难以置信,两人才说了几句就动手了,没想到暗夜罗竟然与银雪有此深仇,想来是当初银雪来救婴儿时候的自己才让他恨上了银雪吧。 这个时候,显然银雪的功力要在暗夜罗之上,但,暗夜罗很小心,银雪也未能完全治住暗夜罗,看来暗夜罗就是来探探虚实的。 一场没有结果的比试结束了,银雪赶回了品花楼,直接进了皇宫。 他同老皇帝的交流很快透露出玉自寒的情况,银雪答应为他一看。这时候烈如歌却有些疑惑了,难道暗夜罗是故意来引银雪回去的么? 宴席上,银雪现身,自然震惊了那个自己。众人坐在座位上,她想起来银雪的误会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与师兄的婚约本来就是有名无实,她要试试能不能不要造成这个误会,从一开始就取消这个婚约,大不了再回黑暗。 豁然上到烈如歌的身上,此刻,皇帝正在与银雪共饮,烈如歌微微笑着小声对玉自寒说:“玉师兄,银雪一会可能会刁难与我,你要如何?” 玉自寒有些奇怪,公子一直对歌儿很好,他是知道的,忽然听烈如歌如此说,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公子做了什么?” 她低声对玉自寒说:“其实,我是把他仍在了平安镇自己回来的,他可能生气了。” 听到这话,玉自寒不禁问:“歌儿你、、、可是对公子有意思?” 烈如歌看向玉自寒缓缓点了点头:“所以,麻烦师兄不要让他太难过。” 难过?玉自寒有些难以置信,二人之间已经感情深到了如此地步了么?歌儿明显在说,如果银雪难过,她也会不好过。而他绝不会伤害歌儿。 果然,轮到他敬酒的时候,银雪忽然道:“七皇子看起来身体不适,不如让他身边的那位姑娘替他敬我一杯。” 一瞬间带来的尴尬,大殿之上氛围很僵,烈如歌翻了个白眼,手抚上额头,银雪啊银雪,这闹腾得都下不了台,不过不知道玉师兄要如何破局,不过据她所知,她的玉师兄真的对她好得没话说,只要是她希望的,他都会努力为她做到。 玉自寒依旧执酒杯,说:“雪衣王可是看不起本王?”知道了银雪的目的之后,他自然不会误解为他是故意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此刻也看出银雪不过是想解解气,只是银雪却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果然,闻言,银雪将目光从如歌身上转回到玉自寒,玉自寒眼中提示的意味明显,显然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得事情,不过场上的僵硬局面他还是发现了,既然玉自寒有意如此:“既然七皇子无碍,本王却之不恭!”二人同饮杯中之酒。 不过,他们之间彼此默契,却被别人抓住不放:“七弟身边这位姑娘,不知是何人,引得银雪公子如此好奇?”景献王说。 烈如歌一眼看去,眉头微蹙,好不容易才解决了银雪,此刻这人竟让人如此讨厌,不过她很清楚眼前这人最后没有好结果。 烈如歌忽然举杯,冲着景献王道:“听闻师兄手中的玄冰盏原本是三王爷之物,王爷愿意忍痛割爱,烈如歌敬您一杯!”她自然看得出这景献王对她的意思,她故意引出他的思绪,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果然,这人听她如此说,思绪飘到了玄冰盏,这姑娘如此拿话点他,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小小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自家兄弟,姑娘客气了!”果然不再多说。 玉自寒举杯向银雪和父皇那边微微示意:“家师爱女,江湖中人,不知道宫中规矩,失礼,失礼!” 此刻就是再如何忘记世俗间规矩的银雪,也知道他得帮他们一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杯酒罢了,本王也算得上是江湖中人,不在乎那许多规矩,陛下可觉得本王失礼?” 皇帝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本来就是给雪衣王接风洗尘的,规矩都是宫里的,与雪衣王这般脱俗之人还真没什么关系,难得雪衣王归来,尽兴就好。” 宴会尚在继续,可烈如歌就这样在席间忽然被拉入了黑暗,竟然失败了。 无奈之下,她再次回到了当初的轨迹,又经历了一遍跟银雪的分离、跟随和重逢,可是她这次没有去改变什么。而她也没有在上到烈如歌的身上,毕竟改变不了,是啊,这每一件事都一连串的连接着银雪之死,怎么可能改得了。 宴会之上,银雪亲眼看着玉师兄将定情信物带在了她的手上,“你尚是婴童时我就救过你,多救一次又何妨?” 看着银雪那有些不爽的邪笑,故意狠狠抓住玉自寒的模样,她方才明白,他就是来帮她的,自己弃他而去,自然说明了玉师兄在她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其实非常介意她身边的男人,尤其是她在意的男人,可是,他什么都不曾向她提及,甚至不敢去要求,他只问过她一句:“歌儿,你心里有我的是么?” 可笑,自己当时因为年龄小,又因为战枫而受情伤,久久不能释怀,别说心悦于他,就是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若不是她来到这里,多少事,她都不知道。 明明是个令人心疼的男人,却在她面前总是那么淡然的看待一切上天的不公,他说她曾经的死是他遭到的天谴,可如今看来,活着的她才是他的劫难。 银雪并没有告诉皇帝他有办法,是啊,若救治容易,没什么大碍,他怎么可能不跟皇上说,但面对她的时候,他才说了,在她的逼迫之下,才不得不承认,方法是存在的,而正是是自己的执着害死了他。只是,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口那句:“不要救玉师兄。” 不,其实,她做不到,即使是现在,她愿意陪银雪去死,也无法说出这句话,因为,银雪有这个机会救玉师兄,也是唯一的机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和引出者毕竟是她和银雪。师兄反而才是无辜的。 为师兄查看了病情的银雪,有些疲惫靠着桌案,听闻自己要来,他强自振奋心神,烈如歌心中一片哀凄,银雪怎会想到迎接他的是冰冷的质问。 她抬了抬头,自己当年并没有怀疑银雪,可是,她确实因为对他的不甚了解,很是疏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忽视。 “我知道,你是想我了对不对。” 她猛然回过神,上到她的身上,可惜,她已经挣开了他紧抓的双手。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这话也已经脱口而出。 她心中暗恼,慌乱间,脱口而出:“师兄他、、、、、、” 她本来是要说师兄情况不好,我想问问你给他查看的结果,可是眼看着银雪听到“师兄”二字,银雪嘴角已经挂起了讽刺的微笑,她就说不出来了,话语被噎住。 这停顿的时间有些久,她也有些发慌,果然,银雪说:“你跟玉自寒倒是好了,情深义厚,方才大殿之上,他舍不得你为我敬酒,如今,为了他你便不顾身份私闯大内来找我。” “不是的。”她慌乱的模样似乎更加混乱。 银雪显然怒气更盛:“不是什么?你是怀疑我会对他做什么还是说你不是他选定的王妃?” 烈如歌很蒙,她以为她可以跟他解释清楚,可是愤怒之下的银雪根本就不听她解释,好像是要证明什么,银雪猛然将她拉近,霸道的将她牵制在怀内,狠狠的袭上了她唇,此刻,她再反应迟钝,也发现了银雪那深藏着的恐惧。虽然他力道惊人,她被困住无法脱身,可她也因此紧紧的挨着他,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和不知是愤怒还是畏惧而颤抖的手臂。 她推拒着,但并没有用内力像上一世那样震开他,手轻拍打在他的肩膀之上。但银雪根本就不肯松手,她都有些呼吸困难了,她猛然双臂支撑在他肩膀上,一丝的缝隙,她有气无力的说:“你、、、误会、、、了。” 银雪看她如此,才缓缓松开。 烈如歌大口喘气:“咳咳!”她勉强自己说话,呼吸非常不畅,喉咙有些干疼。眼前,忽然出现一杯茶,她抬眸,看到银雪神色担忧,夹杂着后悔和不甘。 “你想问什么?”银雪似乎恢复了冷静。 烈如歌接过茶走到桌子旁坐下,她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子:“你,可是因为师兄刚才在大殿上的事而生气?” 银雪说:“你从平安镇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就跟你来到了这里,我刚刚为你师兄诊治完病症,你就来找我问他的事,我难道不该生气么?你还带着那个、、、”说着,示意了下她手中的戒指:“却半分都没有、、、”他忽然停了,可是她却知道,他原本是想说半分都没有想他的。银雪此刻却有些蹙眉,他竟然如此不冷静,发生了刚才的事,他却不想说出来,他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不想强迫于她,只是他的努力让他一无所获,心中悲凉。 烈如歌忍俊不禁:“所以我说你误会了!” 银雪看着她,听她缓缓道:“这里可是皇宫,你那样做落在旁人眼里明显就在为难师兄和我,这要是放在烈火山庄,姬师兄、战师兄都得出来为我顶酒,玉师兄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银雪还是无动于衷,心中不爽,烈如歌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她觉得还是应该先把她来这的目的说清楚:“来找你,是因为师兄刚刚吐了血,我们大家都吓坏了,本来太医就说师兄时日无多,但却查不出什么来,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银雪一瞬不停的盯着她问:“你爱他么?怕他死么?” 烈如歌看他,心道,这男人这么不好哄! “我从小同师兄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他为人特别的好,是上天待他不公,我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过每一天,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 “哦!”银雪终究听进去了她的解释:“他中的是寒咒。” 烈如歌沉默了,这回,真的要开始了,一把剑悬在了她的心口。 “怎么解?” “无解。” 烈如歌没有出声,银雪也没有出声。可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烈如歌在这样矛盾的压迫下哭了出来。她说不出,真的说不出,可是她知道,她不说,不继续,事情也不会改变,除了再次被拉进黑暗的结果。 银雪见此,却是不忍,说:“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他。” 烈如歌心猛然一颤。 微微低下头,泪依旧在落,她颤抖得说:“若是救了他,你会不会有事?” “若是会有事,你还会让我救他么” “不会!”这件事,说到底是银雪自己的选择,他可以选择不救,但因为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不救。 “你,担心我”银雪试探的问。 “是,我不希望你有事。”她笃定的说。 银雪有些走神,他甚至不自觉的有种感觉,他应该问:“如果让你在我和你师兄中选择你会选择谁?” 烈如歌也愣住了,傻傻的问:“选什么?”是他们的命还是终身相伴的选择? 银雪此话刚刚出口反而有些奇怪,他不觉得这是自己会说的话,但既然问出来了,他一改先前严肃的模样,调戏似的问:“若是我和你师兄只能活一个,你会希望谁活着?” 烈如歌心如刀割,她希望他们都活着,可是他还是死了,她愿意付出一切让他有机会回来,可是她不能拿玉师兄的命去换,她不想让他们俩欠玉师兄,可情况并不正常,她知道,玉师兄不会有事。 她抬起头,起身,银雪看着她的动作,豁然睁大眼睛,歌儿竟然主动搂住了他:“不要这么残忍,银雪,我不希望师兄有事,但,我也不能失去你。” 闻言,银雪很震惊,歌儿心里是有他的。耳边,女子喃喃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只会选择陪着你,无论生死!” “你,不后悔么?如果你的玉师兄死了。” “我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和良心的谴责中,但我不后悔。” 这就够了,银雪想到。 黑暗再次降临。